巩义火车站对面的小巷子,附近的小街道
车站对面那一片
每次走出巩义火车站,目光总会不自觉地越过广场,投向对面那片挤挤挨挨的老房子。说实在的,那些小巷子和小街道,从这边看过去灰扑扑的,并不起眼。可你要是问本地人,他们准会露出一种心照不宣的表情,告诉你那儿藏着这座小城最地道的味儿。
我穿过马路,一头扎了进去。脚下的石板路被磨得光滑,缝隙里还有些潮湿的青苔。两旁的房子都不高,墙皮有些斑驳,露出里面砖头的颜色。电线在头顶交错着,像一张复杂的网。巷子窄的地方,对面二楼晾着的衣服几乎能碰到鼻尖,一股淡淡的皂角香混着饭菜的香气飘过来。一位大姐正坐在自家门槛上择豆角,看见生人也不惊讶,只抬头笑了笑,又继续手里的活儿。
再往里走,声音就热闹起来了。自行车铃铛“叮铃铃”地响,小吃摊上滋啦啦的油锅声,还有几家五金店门口传来隐隐约约的收音机唱戏声,是老豫剧的腔调。这些声音混在一起,却不觉得吵,反倒让这条巩义火车站对面的小巷子充满了生活气。
我停在了一个卖炸糖糕的小摊前。摊主是位老大爷,动作不紧不慢的。他舀一勺面糊,放进圆形的铁模里,在油锅里轻轻一抖,一个金黄的糖糕就浮了上来。“刚出锅的,脆生。”他递给我一个,用旧报纸托着。咬一口,外皮“咔嚓”一声碎了,里面的糖心热乎乎地流出来,甜得恰到好处。这东西,大商场里可买不着。
这附近的小街道四通八达,像毛细血管一样延伸。我漫无目的地拐了个弯,发现了一家老式剃头铺子。红白蓝叁色的转筒还在转着,玻璃窗上蒙着些水汽。里面就一把老旧的理发椅,师傅正给人修面,剃刀在皮带上蹭两下,发出“唰唰”的声音。客人闭着眼,脸上盖着热毛巾,舒服得快要睡着了似的。这光景,让人恍惚觉得时间在这里走得特别慢。
继续往前,巷子宽了些,成了个小集市。卖菜的、修鞋的、配钥匙的,都聚在这儿。人们不紧不慢地挑着青菜,讨价还价的声音也是温和的。有个卖豆腐脑的叁轮车,老板扯着嗓子吆喝“热乎的豆腐脑——”,尾音拖得老长。我找了个小马扎坐下,要了一碗。嫩白的豆腐脑上浇着韭花酱和辣椒油,老板还特意多给了我一勺芝麻酱。旁边坐着几位老街坊,一边吃一边聊着家长里短,谁家的孩子考学了,哪条路又要修了。
阳光从两栋楼的缝隙斜斜地照下来,在石板路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。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本地人对这片地方有着特殊的感情。在车站宏大而匆忙的背景下,这些巩义火车站对面的小巷子提供了一个完全相反的节奏——缓慢、具体、充满人情味。每一扇褪色的木门后面,可能都住着几代人;每一个不起眼的小摊,或许已经传承了几十年。
天色渐晚,有些窗户里已经透出温暖的灯光。我顺着来路往回走,又闻到了那熟悉的、混杂着各种生活气息的味道。回头望去,那些巷子在暮色中静默着,像一位慈祥的老人,守护着这座小城最真实的心跳。明天,当火车再次载着人们到来或离开时,这片地方依然会在这里,用自己的方式诉说着平凡日子里的珍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