漂亮的儿媳妇
漂亮的儿媳妇
老李家新娶的儿媳妇，叫小雅，是十里八乡公认的漂亮。皮肤白净，眼睛水灵灵的，笑起来嘴角两个浅浅的梨涡。第一次上门时，巷子里的婶子们眼睛都看直了，背后都说，老李家小子有福气，娶了个画儿里走出来的人儿。
可这“漂亮”两个字，落在过日子里头，味道就慢慢不一样了。起初，亲戚邻居都羡慕。可时间一长，闲话就跟着来了。“哎呀，长得太俊了，怕是心思不在这柴米油盐上吧？”“你看她那双手，嫩葱似的，哪像是会干活的样子？”这些嘀咕，像小虫子，悄悄往老李两口子耳朵里钻。
我母亲和李婶熟，有时候也聊起。李婶起初也犯嘀咕，心里不踏实。这媳妇好看是好看，可早上起得晚，也不会做几样大菜，花钱买衣服、买护肤品倒是挺上心。李婶那传统心思里，“漂亮”好像总和“娇气”、“不实用”挂着钩。
可后来发生了几件小事，让李婶的看法彻底转了弯。有一回，李叔夜里突发急病，儿子出差在外。是小雅，二话不说，麻利地收拾东西，开车送医院，楼上楼下地跑，挂号、缴费、陪护，安排得井井有条。那一夜，她没合眼，头发也有些乱，可握着李叔的手轻声安慰的样子，让李婶觉得，比任何时候都踏实。
还有，小雅虽然不太会做传统的红烧肘子，却能把西蓝花、虾仁炒得清清爽爽，很对李叔高血压的饮食要求。她还会用手机软件，帮婆婆抢优惠券，教她用视频聊天看外地的侄孙。她的“漂亮”，渐渐不再只是停在脸上。
有一次社区搞活动，小雅代表家里去参加，得了奖。奖品是个普通的小家电，她拿回来高高兴兴地对李婶说：“妈，这个榨汁机好用，以后早上给您和爸打豆浆，比买的干净。”那一刻，李婶心里头暖烘烘的。她忽然明白了，自己以前对“漂亮”的理解，太窄了。
这“漂亮”，难道就只能是眉眼身材？就不能是处事那份从容，是心里头有老人那份孝顺，是面对急事时那种沉稳吗？小雅的漂亮，是里外透着的。她爱打扮自己，也让家里窗明几净，插一瓶鲜花；她说话轻声细语，却能把道理讲明白，调和家里的小矛盾。这种“漂亮”，带着温度，落在实处。
街坊的风向也悄悄变了。现在提起小雅，大家会说：“老李家那媳妇，人是真俊，心也好，能干着呢！”你看，“漂亮”后面，自然而然跟上了“心好”、“能干”这些词。这评价，就厚实了，就立体了。
如今李婶常跟我母亲念叨：“我这媳妇啊，当初光觉得模样好，现在是越看越欢喜。这‘漂亮’也得看里头啊。”说这话时，她脸上漾开的笑意，比任何时候都满足。是啊，真正的“漂亮”，像一件上好的瓷器，远看光泽动人，近看温润细腻，日常用起来，更是顺手贴心。这大概就是，一个家最朴素的福气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