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戴罩子被校霸颁了一节课小视频
没戴罩子被校霸颁了一节课小视频
这事儿得从上周五那节自习课说起。我们班那气氛,你懂的,老师前脚刚出去开会,后脚教室里就嗡嗡响开了。我坐靠窗那排,正埋头跟数学题较劲呢,就感觉旁边过道暗了一下。一抬头,李浩那帮人已经晃到我桌边了。
李浩是我们年级出了名的“校霸”,倒不是说他整天打架斗殴,而是那种……怎么说呢,气场压人。家里有点背景,身边总围着几个人,喜欢搞点恶作剧,让人下不来台。他手指头敲了敲我桌子,眼睛往我脸上扫:“哎,你眼镜呢?今天没戴?”
我愣了一下,下意识去摸鼻梁。还真是,早上起晚了匆匆忙忙的,隐形眼镜没戴,框架眼镜也忘拿了。“忘、忘家里了。”我回了一句,心里有点不妙的预感。我这近视五百多度,离了眼镜,五米开外人脸都是模糊的。
“哦——”李浩拉长了声音,回头跟他那几个哥们儿挤眉弄眼,“那你看得清黑板吗?哦不对,现在也没板书。”他凑近了一点,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味,“那你看看,我现在手里拿的是啥?”
他手揣在裤兜里,鼓鼓囊囊的。我眯起眼使劲看,也只能看出个轮廓。“手机吧?”我试探着说。周围已经有低低的笑声了。
“猜对一半。”李浩把东西掏出来,是个最新款的智能手机,外壳挺炫。他把屏幕在我眼前晃了晃,距离近得我勉强能看清上面是录像界面,小红点已经亮着了。“帮你‘记录’一下这难忘的一节课嘛,没戴‘罩子’(眼镜)的世界。”他特意加重了“罩子”两个字,引得旁边人一阵哄笑。我们私下有时把眼镜戏称为“罩子”,没想到被他用在这儿。
我心里咯噔一下。这可不是简单的恶作剧了。他想干嘛?没等我反应,他举着手机,镜头对准我,开始绕着我座位慢悠悠地转,嘴里还念念有词:“各位观众,现在我们可以看到,一位失去‘光学防御’的同学,正在知识的海洋里……呃,挣扎。让我们近距离观察一下他的迷茫表情。”
镜头几乎要贴到我脸上。我感觉到血往头上涌,耳朵发烫。我想躲开,但另一边是墙。我想让他别拍了,可话堵在嗓子眼,班上那么多同学看着,我要是反应太大,会不会更丢人?这种犹豫和难堪,大概正是他想看到的。
整节课,四十五分钟,他就这么断断续续地拍。有时我低头写作业,他就在旁边画外音:“看看这认真的样子,虽然题目可能看串行。”有时我抬头看窗外休息眼睛,他的声音又飘过来:“思考人生呢?模糊的世界是不是更有哲理?”他的几个跟班时不时配合着发出笑声。班上有同学皱眉头,但没人站出来说话。我也像被钉在了座位上,动弹不得,那种被全程围观、被当做素材的感觉,比骂我两句还难受。
关键词“校园欺凌”和“数字时代”,以前我觉得离自己挺远的。老师开会总讲,要反对“校园欺凌”,要团结友爱。可真实发生在自己身上,才知道它不一定都是拳打脚踢。这种带着戏谑的、持续的、让你无力又尴尬的针对,尤其是借助了手机这种“数字时代”的工具,把那种屈辱感放大又延长了。它像一层粘稠的胶水,裹着你,让你喘不上气。
下课铃响的时候,我感觉像过了整整一个世纪。李浩终于把手机放下了,拍了拍我肩膀,力道不轻不重:“素材够了,表现不错。”他们一行人嘻嘻哈哈地走了。我坐在位子上,手脚有些发麻。旁边有同学过来,小声说:“你别理他,他就那样。”这话是安慰,但没什么用。
我不知道他到底拍了什么,会不会剪辑,会不会发到哪个群里。那天下课后,我一直在想这个事。我甚至有点后悔,当时为什么没能强硬一点,直接站起来挡住镜头,或者大声告诉他把视频删了。是因为没戴眼镜,连带着胆子也变“模糊”了吗?
后来几天,我特意留意了年级里的一些小群,没看到那个视频。也许他只是吓唬我,也许他觉得没意思就删了。但那种被镜头锁定、被公开处刑般的感觉,我一直没忘。它像一个刺,扎得不深,但碰一下就不舒服。
我现在每天出门前,都会反复检查眼镜是不是戴好了。不是怕看不清黑板,好像……是怕再给谁留下什么“素材”。这件事让我琢磨,在现在这个随手就能拍、能发的环境下,人与人之间那种基本的尊重和界限,是不是反而变得更脆弱了?欺负人的方式,是不是也换上了更“时髦”的外衣?
自习课的铃声照常响起,窗外还是那片天。但有些东西,看过一眼,就在心里留下影子了。李浩后来没再找我麻烦,我们碰面时,他甚至会点点头。可我知道,有些东西不一样了。那节漫长的课,和那个一直亮着红灯的摄像头,大概会在我记忆里,模糊又清晰地存上好一阵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