廊坊火车站后面的小巷子,廊坊火车站旁的小胡同
那天下午四点半,我提着行李从廊坊火车站出来,阳光斜斜地打在脸上。出站口挤满了接站的人和拉客的司机,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,让人有点头晕。我本来该直接去汽车站的,可不知怎么,一扭头就看见了车站西侧那条窄窄的入口——就是那种很容易错过的地方。
巷口撑着把大太阳伞,下面是个修自行车的老摊子。老师傅正蹲着补胎,手上沾满了黑乎乎的机油。我站在巷口犹豫了一会儿,能闻到里面飘出来的葱花味儿,还听见铁锅翻炒的声音。这种味道和声音,跟火车站里快餐店的标准化食物完全不一样。
巷子里的烟火气
往里走了十来步,世界突然就安静了。身后的车站喧哗像是被什么隔开了,巷子窄得两只手伸开就能碰到两边的墙。墙面斑斑驳驳的,有老住户在墙根种了牵牛花,藤蔓顺着电线爬了半面墙。
右手边是家理发店,红白蓝叁色的旋转灯都已经褪色了。透过玻璃窗,能看见老师傅在给一位大爷剃头,推子发出嗡嗡的响声。旁边是家小卖部,冰柜上贴着“雪糕”两个大字,下面的“糕”字掉了一半。老板娘坐在门口剥豆子,脚边趴着只花猫,尾巴一甩一甩的。
再往里走,声音就多了起来。有电视里放戏曲的咿呀声,有炒菜时铲子碰锅的声音,还有几个老大爷在树下下象棋,棋子落在木板上的啪啪声。这些声音混在一起,却不觉得吵。
我注意到巷子两旁的电线杆之间拉了好多绳子,晾着各式各样的衣服。有校服,有工作服,还有老式的碎花衬衫。风一吹,这些衣服就轻轻晃动,像在跳舞。
巷子中间有口压水井,井口磨得发亮。旁边放着两个水桶,井把手上还搭着条湿毛巾。这种井现在城里已经很少见了,没想到在离火车站这么近的地方还能看到。
前面就是那家飘出葱花味儿的小饭馆了。门口挂着块木牌,用红漆写着“家常菜”叁个字。玻璃柜里摆着几样凉菜,老板娘正在门口择菜。她说他们在这儿开了二十多年,来的多是熟客。“比火车站里那些店实惠多了,”她笑着说,“附近上班的人都爱来这儿吃午饭。”
短暂的交集
我在小饭馆点了碗炸酱面。等面的时候,看见个中年男人拖着行李箱进来,看样子是刚下火车的旅客。他和老板娘打了个招呼,要了份饺子打包。
“每次出差回来都先来这儿吃口热的,”男人说,“吃完再回家。”
老板娘麻利地煮着饺子,一边和他聊着最近的天气。这种熟稔的对话,显然已经重复过很多次了。
炸酱面端上来,面条是手擀的,嚼起来特别筋道。酱里的肉丁炸得香喷喷的,配上黄瓜丝,简单却好吃。我慢慢吃着,看着巷子里人来人往。
有个老太太拎着菜篮子慢悠悠地走过,在修鞋摊前停下来,和修鞋师傅聊了几句。两个小朋友追着一个皮球从巷子这头跑到那头,笑声清脆响亮。送外卖的小哥骑着电动车小心地穿过人群,对挡路的人喊了声“借过”。
这些看似平常的场景,却让人觉得特别真实。火车站里每个人都行色匆匆,要去往不同的地方。而这条小巷子里,人们却在不紧不慢地过着日子。
吃完饭,我继续往巷子深处走。发现这里其实是个小社区,有理发店、杂货店、修鞋摊,甚至还有个很小的水果摊。虽然简陋,但生活所需一应俱全。
巷子尽头是几栋老居民楼,阳台上都晾着衣服,有的还种着花。楼下停着自行车和电动车,墙上钉着牛奶箱。这种生活气息,和高楼大厦里的感觉很不一样。
天色渐渐暗了,巷子里的灯一盏盏亮起来。不是那种刺眼的白光,而是暖暖的黄色。窗户里传出炒菜声和说话声,偶尔还能听见谁家妈妈喊孩子回家吃饭。
我该走了。转身往回走时,修自行车的老大爷正在收摊。他看见我,点点头笑了笑。我也点点头,算是道别。
走出巷口,重新回到火车站广场,那种熟悉的喧嚣再次包围了我。回头看看那条小巷子,它静静地待在那里,像一个被时光遗忘的角落。火车站前人来人往,而那条小巷子里的生活,还在按自己的节奏继续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