残酷瓶交拳头交

发布时间:2026-01-01 05:00:27 来源:原创内容

残酷瓶交拳头交

老李头蹲在小区垃圾桶边上,手里捏着个空矿泉水瓶,眯着眼瞅了半天。塑料瓶身被捏得咯吱响,他嘴里嘟囔:“这玩意儿,现在叫‘可回收’,前些年,不就是个‘废品’么?” 旁边穿红马甲的志愿者小姑娘听见了,笑着接话:“爷爷,现在讲究分类,资源循环利用呢。” 老李头没应声,心里却翻腾着——这分类,分得清楚瓶子,分得清楚人心里那点东西吗?

他想起年轻那会儿在厂里。流水线上,一个螺丝没拧紧,组长那拳头就能捶到肩膀上,火辣辣地疼。那是实打实的“拳头交”,靠力气、靠硬碰硬、靠嗓门大来讲道理。不服?打一架,打完说不定还能一起蹲着抽根烟。规矩简单,疼痛直接,恩怨也直接。

现在呢?现在好像都成了“瓶交”。老李头看着手里分好类的瓶子、纸壳、厨余垃圾,它们被规规矩矩地放进不同颜色的桶里,看着整洁,看着文明。人和人之间,好像也这么回事。话都在手机屏幕里说,客客气气,表情包发得飞起。可那字里行间的机锋,那朋友圈一条横线的冷淡,那微信群里看似热闹实则疏离的点赞,比当年挨一拳还让人憋闷。拳头砸在身上,你知道痛哪儿;这软绵绵的、隔着层的“瓶交”式的相处,伤了你,你连喊疼都找不着由头,好像一喊,就成了你不懂事、不体面。

前两天,他儿子就因为这么个“瓶交”的事,在家闷了一晚上。项目做成了,功劳被同事几句漂亮话、几封抄送领导的邮件,轻巧地分走了一大半。儿子气得攥拳头,却只能在公司的玻璃会议室里,对着电脑挤出个“好的,没问题”。老李头听着,仿佛看见儿子被困在一个透明的塑料瓶里,四面八方看得清清楚楚,却怎么也撞不出去,只能无声地、规矩地待在那个被标注好的“位置”上。这种“资源化”的处置,把人变得像分好类的物件,高效,却冰冷刺骨。

这算进步吗?老李头有点糊涂。扔掉手里的瓶子,它会在某个工厂里被粉碎、融化,获得新生。可人呢?那些被“瓶交”规则慢慢磨掉的血气,被得体笑容掩盖住的真实情绪,被循环利用到麻木的“职场人格”,还能找回最初那个鲜活的自己吗?

他站起身,捶了捶发麻的腿。楼下两个小孩追打着跑过,摔倒了,一个哇哇哭,另一个愣一下,伸手去拉。拉不动,索性也一屁股坐下,从兜里掏出颗糖,剥了糖纸,塞到哭的那个嘴里。哭声停了,两个孩子看着对方糊满眼泪鼻涕的脸,忽然又咯咯笑起来。

老李头看着,嘴角也不自觉弯了弯。这多像他们当年的“拳头交”,直来直去,痛了哭,好了笑。糖纸被随意扔在地上,他慢慢走过去,捡起来,投进“其他垃圾”的桶里。该分类的得分类,这是世界的规则。但他心里某个地方,却为那点不讲分类的、直接的情感,悄悄松快了一下。

或许,真正的残酷,从来不是选择“拳头”还是“瓶子”。而是我们记住了所有的分类规则,却渐渐忘了,如何像个人一样,去热腾腾地触碰,去不带包装地表达。瓶子规整地进入了循环,而我们,是否也在某种看不见的轨道里,陷入了另一种更沉默的轮回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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