鹤山那里有站小巷,鹤山小站巷口何处寻
鹤山那里有站小巷,这话听着就像老街坊随口问的路。我第一次听到时,正蹲在人民剧院门口吃糖水,有位阿婆拄着拐杖眯着眼:"后生仔,鹤山小站巷口何处寻啊?"
说来惭愧,我在鹤山住了二十年,竟被问住了。导航软件搜出来的位置模棱两可,地图上那条细线时断时续。这倒勾起我的兴致——藏在城市褶皱里的小巷,总该有些故事。
老邮局墙角的刻痕
循着青石板路往西走,在第五个路口看见半截褪色的蓝漆木牌。牌子上"站小巷"叁个字被雨水泡得发白,底下还刻着"1983"的字样。住在隔壁的阿伯正在门口修剪九里香,剪刀声咔嚓咔嚓的。"找站小巷?你脚下就是嘛。"他努努嘴,"从前运甘蔗的拖拉机在这儿掉头,现在只剩野猫打架了。"
巷子窄得两人并肩都勉强,墙头探出几枝枇杷树。午后阳光斜斜地切进巷子,把青苔照得碧汪汪的。我突然理解为什么地图找不到这里——这种地方,本就不该被精确标注。
转角遇到个卖竹编的铺子,老师傅的手指在篾片间翻飞。他说这儿原来真有个小车站,专门停靠往广州运陶瓷的货车。"后来陶瓷厂搬走,车站拆了,名字倒留下来。"他编完最后一道篾边,"地名啊,比东西活得久。"
糖水铺的下午叁点
巷尾的芝麻糊香得缠人。老板娘舀着浓稠的糊糊说,总有人来找鹤山小站巷口何处寻。"其实找到巷子中间那棵大榕树就对了。"她指着窗外,"树洞里放过秘密信件,树荫下相过亲,现在树干上还拴着红绸带呢。"
有个穿校服的女孩每天叁点来买绿豆沙。她妈妈小时候也在这条巷子长大,说从前巷口总停着辆凤凰牌自行车,车铃铛响彻半条街。"现在?现在都找不见修单车铺咯。"女孩吸着绿豆沙笑,"不过王婆婆的麦芽糖还是从前的味道。"
我突然发现,站小巷从来不是个具体坐标。当阿婆问"鹤山那里有站小巷"时,她找的可能是童年偷摘过的龙眼树,可能是年轻时躲过雨的屋檐,甚至是某天傍晚飘过的炊烟。
暮色渐浓时,我又遇见问路的阿婆。她颤巍巍指向巷子深处:"找到啦,我侄孙女说巷子第叁家瓦房还在。"她眼里有细碎的光在跳,"木门上的铜环,和我出嫁时摸过的一模一样。"
站在巷口回望,夕照把斑驳的墙面染成蜜色。或许每个城市都有这样的站小巷——它们不在导航里,只在某段记忆突然苏醒时,等着被重新走一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