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子两个人一前一后攻击
父子两个人一前一后攻击
老陈放下电话,脸色铁青。儿子小陈从房间里探出头,看见父亲这副模样,心里咯噔一下。“爸,咋了?”
“厂里那批货,又让对头截胡了。”老陈点起一支烟,狠狠吸了一口,烟雾缭绕里,是他紧锁的眉头。“老王那个老狐狸,专挑咱们软肋下手。这回,是抢在咱们前头,把物流公司的运力全包了。”
小陈没吭声,走过来也坐下。他今年二十八,进家里的纺织厂帮忙五年了。早些年,他觉得父亲那套生意经太“土”,讲究人情脸面,喝酒谈事,效率低。可这几年跟着跑,才品出点不一样的味道。商场如战场,这话不假,但怎么打,里头学问大了。父亲常念叨一个词——协同作战。以前他觉得虚,现在,他好像摸到点边了。
“他抢物流,是想卡咱们脖子,让咱们的货出不了仓库,违约赔钱。”小陈缓缓说,“硬碰硬,现在去抬价抢运力,咱们成本受不了,正中了他们下怀。”
老陈抬眼看了看儿子,示意他继续说。
“我在想啊,爸。他打前哨,断咱们后路。那咱们……能不能也来个前后夹击?”小陈眼睛开始发亮,“他老王能包下本地的车队,能把手伸到省外吗?我有个同学,专门做跨省联运,价格公道,关系也硬。咱们能不能,分两路走?”
老陈的烟停在半空。“你是说,你联系省外的线路,先把主力货盘悄悄运走?那本地这些零散订单……”
“本地这些,我来应付。”小陈接过话头,语气里带着年轻人那股冲劲,“他不是包了车吗?行啊,我明天就去找那几家物流公司的调度‘聊天’,按市场价,一点一点把零散运力‘抠’回来。他老王财大气粗包月,咱们就化整为零,蚂蚁搬家。让他拳头打在棉花上。”
听到这儿,老陈脸上的阴云散开一些。他把烟按灭,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。这是他想事时的习惯动作。“你这想法,有点意思。我琢磨着,光这样还不够。老王这人,好面子,盯的是我。我这边,得给他摆个‘空城计’。”
“空城计?”
“对。我明天就大张旗鼓去找他,摆出气急败坏的样子,跟他吵,跟他争本地运力,把戏做足。把他的注意力,全拴在我这儿。”老陈眼里闪过老猎人般的光,“他盯着我这老头子的时候,你那边,该联络的联络,该发货的发货。咱们这叫什么?你绕后开辟新战线,我正面佯攻牵制火力。这战术配合,不就成了吗?”
小陈听得心头发热。他忽然真切地理解了父亲常说的“协同”。不是简单的分工帮忙,而是像古代打仗,有正奇,有虚实,彼此信任,把后背交给对方。
接下来的几天,老陈父子俩就像上了发条的钟表,精密地运转起来。老陈果然去找了老王,拍桌子瞪眼,一副被逼到墙角、只能争夺残羹剩饭的架势。老王心里得意,愈发确信卡住了老陈的命脉,把资源都调来巩固这“胜利果实”。
而小陈这边,悄无声息。省外的运输线顺利谈妥,第一批货连夜发出。同时,他像个耐心的泥瓦匠,今天谈妥两辆车,明天搞定一个临时司机,慢慢地把本地零散运力攒了起来。这个过程中,他深感资源整合的不易,也佩服父亲那种看似笨拙、实则深厚的人情网络,那给了他许多意想不到的便利。
约定的交货期前一天,老王还在等老陈上门求饶。却等来了老陈厂里货已全部发出的消息,以及自己手里高价包下、却大半闲置的车队报表。老王愣住了,一时没想明白,这父子俩是怎么在他眼皮子底下,把事儿办成的。
那天晚上,老陈和小陈在家简单吃了顿饭。没有庆祝,只是普通的家常菜。
“爸,你那天空城计,演得可真像。”小陈给父亲倒了一杯茶。
“你小子后面那手蚂蚁搬家,也不错。”老陈抿了口茶,笑了笑,“以前总觉得你毛躁,现在看,是敢想敢干。我老了,正面冲锋不行了,但吸引吸引火力,还行。”
小陈听着,心里暖暖的,又沉甸甸的。他知道,这一前一后的攻击,打退了对手一次进犯。但更重要的是,他们好像找到了一种新的方式,一种属于两代人之间的、默契的接力与掩护。商场上的风浪不会停,但以后,无论攻守,他们大概都会是这样一个姿势:一人在前,一人在后,彼此看得见,也信得过。这或许就是父子兵,最扎实的阵型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