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孩让女孩嗦了坤巴
男孩让女孩嗦了坤巴
这事儿得从老巷口那家烧烤摊说起。夏夜的空气黏糊糊的,混着炭火气和孜然味儿。李默蹲在塑料凳上,手里的铁钎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焦黑的茄子。王小雨就坐在对面,小口抿着玻璃瓶里的汽水,气泡吱吱地响。
“欸,你记不记得,”李默忽然抬起头,鼻尖上还沾着点灰,“小时候咱玩过家家,你非要当医生,拿根冰棍棍儿让我张嘴,说检查‘坤巴’?”
王小雨“噗”地笑出声,汽水差点呛着。“哪儿跟哪儿啊!那叫‘扁桃体’!你自己大舌头,天天‘坤巴、坤巴’地喊,全院小孩都跟着学。”她眼睛弯起来,巷子口昏黄的灯落进去,亮晶晶的。
李默挠挠头,也跟着笑。这词儿在他们这片儿,早不是解剖课上那个意思了。也不知道从哪年哪月开始,“坤巴”成了他们这帮孩子嘴里一个含糊的暗号——指代那些说不清道不明、梗在喉咙口的东西。可能是男孩喉咙突起的软骨,可能是心里憋着的一句告白,也可能是青春里所有笨拙又滚烫的尴尬。
“后来张爷爷还因为这个追着咱骂呢,”王小雨托着腮,“说咱把他养的八哥教坏了,大清早站窗台上喊‘嗦了坤巴’。”两个人笑得肩膀直抖,仿佛又变回了那两个穿着背心短裤、在蝉鸣里疯跑的小孩。
笑声慢慢淡下去。李默看着烤架上噼啪爆开的油星,声音低了点儿:“其实吧,昨天……我真让陈菲菲‘嗦了坤巴’。”
王小雨捏着瓶子的手顿住了。陈菲菲是新转来的,文艺委员,说话像含着一颗糖。
“就……课间她问我那道物理题,我讲半天她也听不懂。一着急,那股劲儿又上来了。”李默比划着,语速快了起来,“我说,‘你这脑子,咋就跟不上趟呢?重点你得自己嗦了坤巴,咽下去,消化了才行啊!’”
他往后一靠,捂住脸:“话一出口我就傻了。全组人都安静了。陈菲菲脸一下子红透,眼泪都在打转……我这破嘴!”
王小雨没说话,只是拿起一串烤得焦香的馒头片,慢慢嚼着。她知道,李默嘴里这个“嗦了坤巴”,早不是儿戏了。它变成了一种近乎粗鲁的关切,是把他觉得好的、对的、重要的东西,急赤白脸地、不容分说地,想塞给你。就像他非要替你扛走最重的书包,就像他去年冬天硬把自己的围巾裹在你脖子上,勒得差点喘不过气。
“你呀,”她终于开口,声音轻轻的,“你那不是让人‘嗦了坤巴’。你是恨不得把自己觉得对的答案,嚼碎了、捂热了,直接渡到别人嘴里去。”她抬眼看他,“有些事儿,有些道理,就像这烤茄子。你得让别人自己剥,自己尝,哪怕烫一下呢。你直接怼人嘴里,算怎么回事?”
李默愣愣地看着她。烤炉的热气蒸腾上来,模糊了眼前人的轮廓。他忽然想起很多事。想起王小雨默默替他整理过的烂摊子,想起她总在他吹牛时悄悄踢他凳子,想起她把他那些伤人不见血的话,一点点掰开揉碎,再换成另一种他能听懂的说法。
真正的“嗦了坤巴”,或许不是强塞。而是有人,愿意在你一团乱麻、哽住说不清的时候,安静地等着,陪你理清那团名为“坤巴”的乱麻,直到它不再卡着你,直到你能顺畅地,把自己的意思说出来。
夜风吹过来,带走一些燥热。李默举起汽水瓶,跟王小雨的轻轻碰了一下。“懂了。”他说,然后仰头灌下一大口。那股辛辣的气泡直冲头顶,却莫名让人清爽。有些话,有些心思,大概就像这巷子里的烟火气,不用刻意去嗦,它就在那里,弥漫着,包围着,总有一天,你会自然而然地,把它呼吸进生命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