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流这么多的水还嘴硬在车上
都流这么多的水还嘴硬在车上
老李握着方向盘，手心里都是汗。雨刮器疯了似的左右摆动，刮开一片，立刻又被雨水糊满。前头那辆白色小车，尾灯在水幕里晕成两团朦胧的红，像哭肿的眼睛。这雨，哪是下雨，简直是天漏了，拿盆往下倒。
“这鬼天气，”坐在副驾的媳妇儿嘟囔，身子往前探，“导航说前面桥洞底下积水了，让绕道。要我说，咱也等等？”老李没吭声，拇指在方向盘上蹭了蹭。他瞥了眼仪表盘，心里那点倔劲儿上来了。这条路他跑了十几年，闭着眼都能开过去。一个桥洞能有多深？绕道？得多花半个钟头。
“等啥，”他喉咙里滚出一句，“你看旁边那辆厂鲍痴，不都过去了么。咱这车底盘也不低，没事儿。”话是这么说，可车速到底是慢了下来。车子碾进桥洞前那片水域时，能感觉到一股黏着的阻力，像有无数只手拽着轮胎。水一下子漫过了小半个轮子，混浊的泥汤拍打着车门。
就在桥洞最低处，车子猛地一顿，像被人从后面狠踹了一脚。引擎发出一声怪响，随即彻底哑火。仪表盘上，故障灯惊慌地亮起一片。车厢里瞬间安静得可怕，只剩下外面哗啦啦的、令人心慌的雨声，和隐约传来的流水声。水，正顺着门缝往里渗，冰凉地漫过脚垫。
“哎呀！我说什么来着！”媳妇儿的声音高了八度，“熄火了吧！叫你别逞能！”老李脸上火辣辣的，比挨了一巴掌还难受。他还不死心，拧钥匙，马达有气无力地哼唧两下，再也打不着。他看着窗外的水势，心里咯噔一下。这水涨得，比想象中快多了。
“这就是‘侥幸心理’害死人，”媳妇儿一边试着联系救援，一边数落，“看着别人能过，就觉着自己也行。哪那么多‘以为’！”老李嘴张了张，想反驳，可看着脚下越积越多的水，话全堵在嗓子眼。他忽然想起上个月保养，师傅好像提过一嘴，说这车年限到了，有些线路有点老化，涉水风险大。他当时嗯嗯啊啊应着，根本没往心里去。
车厢里的空气有点闷。救援说至少得四十分钟才能到。老李盯着窗外，一辆车小心翼翼地贴着边，慢悠悠地成功过去了。另一辆看着底盘低的小车，远远就停了，调头走了。他忽然觉得，自己刚才那股非过不可的劲儿，有点傻。图啥呢？就图快那几分钟？现在好了，车泡在这儿，人困在这儿，维修费估计是个天价，安全也受了威胁。
雨势好像小了一点，但桥洞的积水一时半会儿退不下去。老李叹了口气，肩膀垮了下来。“行了，别念叨了，”他声音低低的，“这回是我判断失误，太犟了。”承认错误，话说出口，心里那块堵着的石头，反而松动了些。
媳妇儿看他一眼，也没再继续。两人就那么坐着，听着水声，等救援。老李心里翻腾着，今天这课，上的真是实实在在。很多事不都这样么？总觉得“问题不大”、“轮不到我”，凭着经验主义往前冲，忽略了客观条件和潜在风险。那点侥幸，就像这桥洞里的水，看着不深，真陷进来，才知道麻烦大了。行车安全，真是一点都马虎不得，半点侥幸都要不得。
远处传来拖车隐约的警示音。老李看着自己爱车的狼狈样，心想，有些教训，湿了鞋才知道疼。往后啊，这方向盘在手，心里那根“安全”的弦，可得时刻绷紧了。该慢就慢，该停就得停。这路上的事，很多时候，认个怂，绕个道，才是最硬气的选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