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盘水巷子里两百块钱的爱情,小巷深处两百元的情缘
巷子口的米粉摊冒着热气,老板娘正把炸得金黄的脆哨撒在粉上。我捏着口袋里皱巴巴的两张红票子,目光不自觉地瞟向巷子深处那扇绿色木门。
阿梅就住在那里。上周叁下雨,我躲雨时撞见她正收衣服。她踮着脚够晾衣绳上的花衬衫,雨水把她的刘海打成了细绺。“帮个忙?”她回头冲我笑,眼睛像六盘水山里的泉水。
两百块能买什么
在六盘水,两百块能买四十碗米粉,能打二十趟摩的,能在网吧包七天夜。但我选择把它交给阿梅。她数钱时很认真,指尖沾着点蓝色——昨天在服装厂加班到凌晨,染布的活儿。
“你就不问问我拿这钱做什么?”她把钞票捋平,对折两次,塞进牛仔裤口袋。
我摇头。有些事问明白了反而没意思。就像我知道她父亲卧床多年,知道她弟妹还在上学,知道这两百块对她意味着什么。这条巷子里的每个人都在用各种方式活着,有人卖米粉,有人踩缝纫机,有人像我一样,把半个月的工钱换一个温暖的夜晚。
但阿梅不一样。她会在事后给我念诗,舒婷的《致橡树》。“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,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。”她的贵州口音把“站”念成“赞”,怪好听的。
今晚她没念诗,从枕头底下摸出两张车票。“明天跟我回趟家?”她说,“我爸想见见你。”车票上印着:六盘水至织金,23.5元。
我愣住了。我们之间明明说好不谈这些的。
“别怕,就是吃顿饭。”她笑了笑,眼角有细纹。我才发现她比初见时老了些。在这条巷子里,衰老来得特别快。
巷子外的天空
她家的木屋顶上漏雨,用水桶接着。床上躺着的男人瘦得脱相,但眼睛很亮。他握着我的手说:“阿梅从小要强,没对谁低过头。”
那顿饭吃的是豆米火锅,汤底浑厚,越煮越香。阿梅不停地给她爸夹菜,偶尔看我一眼。我突然明白,这两百块钱的爱情从来不是买卖。它像这火锅,看着浑浊,尝过才知道厚重。
回程的车上,阿梅靠着我肩膀睡了。售票员来查票,我掏钱补差价,却被阿梅按住手。她从兜里掏出找零的七十六块钱:“用这个。”原来她早就计划好了。
巷子还是那条巷子,绿门漆剥落得更厉害了。但站在巷口,我突然觉得能看到远处的山。六盘水的山总是藏在雾里,但总有几个晴天,它们清晰得像画。
阿梅开门时回头问我:“下周叁还来吗?”
我摸摸口袋里剩下的钱,够买两张去她老家的车票,还能捎带一包她爸爱吃的冰糖。“来。”我说,然后补充道,“以后每周叁都来。”
她眼睛亮了一下,像被云缝里漏下的阳光照到的泉水。这条巷子太窄,窄得只容得下两百块钱的爱情;这条巷子又太宽,宽到能装下所有说不出口的真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