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天插天天透天天干
天天插天天透天天干
老张蹲在自家田埂上，看着那片蔫了吧唧的玉米苗，心里头跟压了块石头似的。他摸出根烟点上，火星子在傍晚的薄暮里忽明忽暗。这地，他伺候了大半辈子，可这几年，总觉得不对劲。种子是好的，肥料没少下，力气更是天天往里“插”，汗珠子摔八瓣，那劲头，真叫一个“天天干”。可结果呢？苗是长了，却总像隔着一层毛玻璃，看不透也长不旺。
他想起父亲那辈人，一锄头下去，泥土的腥气混着潮气就扑上来，哪块地“吃水”，哪块地“寡瘦”，手一摸，心里就跟明镜似的。那是一种“透”，是力气和土地之间没有隔阂的交流。现在呢，好像什么都快了，什么都方便了，撒肥有机器，打药看说明，可人和地之间那股子热乎的“通透”劲儿，反而淡了。劲儿没少使，可总觉得使的不是地方，像拳头打在棉花上。
村里前年来了个农技站的小年轻，戴个眼镜，斯斯文文的。开始老张不信他那套，觉得又是来卖高价肥料的。小年轻也不争，就在老张地头转了几天，捏了把土，看了半天。后来他说：“张叔，您这地，不是饿的，是‘堵’的。您看，表层板结得厉害，肥水是天天‘插’进去了，可根吸不着，都在半道儿耗散了。”
这话，像根小针，轻轻扎了老张一下。他琢磨着“堵”这个字，再想想自己“天天干”的蛮劲，好像有点明白了。光使力气往里“插”，不解决“通透”的问题，全是白搭。那小年轻建议他试试深松土，别光顾着追肥，先让地“喘口气”。
将信将疑的，老张划出一小块地，照着做了。那年的秋后，差别就出来了。深松过的地块，玉米秆子壮实，棒子结得沉，站在地头，仿佛能听见庄稼噼啪拔节的声响。那是一种从根子上涌上来的旺气。老张这才真切地感受到，什么是土地的“通透”。那不是眼睛看的，是庄稼的反应告诉你的。
这件事让老张想了很多。种地是这样，过日子、干事情，恐怕也是这个理儿。我们总强调“干”，这没错，但要是方向错了，或者方法不对，就成了傻干、蛮干。就像浇水，你对着叶子天天浇，不如把水浇到根上，一次透透的。这个“透”，是理解，是方法，是找到那个关键的“窍”。
后来，老张成了村里“通透”种地的义务宣传员。他逢人就说，光知道“天天干”不行，得先“琢磨透”。下力气之前，先看看路数对不对，根子上的问题在哪儿。让每一分力气，都使在能让事情“通透”起来的关键处。
现在，老张还是天天往地里跑，该插秧插秧，该施肥施肥，该干的活一样不少。但心境不一样了。他时常蹲下，抓一把土在手里搓捻，感受那份湿度与松软。他知道，只有脚下这方土“透”了，气顺了，他滴下的汗，使出的劲，才算真正落了地，生了根。这大概就是最朴素的道理吧：使巧劲，求通透，而后才能真正干出个样子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