校霸趴在学霸腿上挨肠
校霸趴在学霸腿上挨肠
这事儿在城南高中传得沸沸扬扬，版本多得能出本书。但那天真正在旧体育馆后头看见那场景的，估计就我一个。
你想象一下，咱们学校那个走路带风、眼神能吓退低年级的周驰，居然安安静静趴在林晓的腿上。林晓是谁？年级榜雷打不动的第一位，眼镜片厚得跟酒瓶底似的，平时话少得像个哑巴。这组合，放哪儿都够炸裂的。
我当时是去找丢的篮球，拐过墙角就愣那儿了。夕阳斜着打进来，灰尘在光柱里跳舞。周驰侧着脸，眉头拧着，嘴角有点破皮。林晓低着头，手里拿着瓶碘伏，棉签悬在半空，动作有点僵。那气氛，说不出的古怪，倒不像是要打架。
“你轻点行不行？”周驰吸了口气，声音闷闷的，没了平时那股横劲儿。“疼。”
林晓推了推眼镜，没吭声，棉签却轻轻落了下去。我这才看清，周驰额角到颧骨青了一大片，校服袖子也蹭破了。这伤……不像是跟学生打架弄的。
后来我才从别处七拼八凑知道了点儿影子。周驰家里好像出了点事，具体没人清楚，反正那段时间他经常逃课，回来就带着伤。有人看见他在学校后巷被几个社会上的混混堵过。而林晓，听说他家就住那条巷子口。
所以那天，大概又是一个“偶然”。林晓碰见了，没像别人一样绕道走，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，说了句“去那边，我帮你处理下”。更神的是，周驰居然真跟着他去了。
趴腿上这个姿势，现在想想，大概是唯一的选择。体育馆后头没椅子，周驰个子高，站着林晓根本够不着伤口。蹲着？太憋屈。最后也不知怎么弄的，就成了那副模样——周驰半坐半靠在墙根，长腿曲着，脑袋不得不枕在林晓并拢的腿上。林晓背挺得笔直，像个给大型猛兽顺毛的饲养员，紧张得脖颈都绷紧了。
“你说你，”林晓忽然开口，声音还是平平的，“那道力学综合题，上次讲了叁遍，月考怎么又空着？”
周驰闭着眼，从鼻子里哼了一声：“不会。懒得写。”
“公式我抄给你了，第一步受力分析，画出来就成。”
“麻烦。”周驰顿了顿，声音低下去，“……那几个人，比我以为的难缠。”
棉签停了一下。林晓没接对于打架的话茬，自顾自地说：“下次月考，那道同类型的题肯定还会出。我帮你巩固一下解题思路。”
周驰睁开眼，斜着往上瞥他：“林大学霸，你这算……关心我啊？”
林晓手下用了点力，周驰“嘶”地抽了口气。“算售后服务。”林晓说，耳根子有点不易察觉的红，“碘伏和知识，都给了，别浪费。”
这话说的。我躲在拐角，大气不敢出。这哪是校霸和学霸，这分明是……两个别别扭扭的普通人。一个用拳头和冷漠当壳，一个用分数和沉默当墙。壳破了，墙漏了光，就这么尴尬又奇特地靠在了一起。
处理完伤口，周驰爬起来，拍了拍裤子上的灰，又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。他看了眼林晓，扔下一句“谢了”，转身就走。走了几步，又停住，没回头。
“那题，”他声音飘过来，“下次把笔记再给我看看。”
林晓蹲在地上收拾碘伏盖子，轻轻“嗯”了一声。
后来，周驰还是那个周驰，林晓也还是那个林晓。但有些东西好像不一样了。有人看见周驰破天荒在课间戳林晓的后背，问数学题。也有人看见放学后，他俩一前一后，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，走向那条巷子口。
“挨肠”这两个字，在我们那儿方言里，有时候也不全是挨训挨收拾。它有那么点……承受着、接受着的意思。趴在腿上挨的那几下消毒，疼是疼了点，但好像也把一些别的、扎人的东西，一起给轻轻擦掉了。
青春期的日子啊，有时候就像一道解不开的难题。你看着两个完全不在一个世界的变量，以为他们永远不会有交集。可偏偏就在某个寻常的傍晚，他们用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，列出了一个全新的方程式。答案是什么，谁知道呢？日子还长，题，慢慢解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