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遍被草一遍接老公电话
一遍被草一遍接老公电话
手机在茶几上嗡嗡地震动，屏幕上“老公”两个字跳得正欢。我蹲在阳台的花盆边，手指头上还沾着黑乎乎的泥土，刚掰断的半截枯枝捏在手里。响了七八声，我才蹭了蹭手，赶紧接起来。
“喂？在干嘛呢？”老公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，背景音有点吵，估计还在办公室加班。
“没干嘛，”我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，好像他能看见似的，“收拾一下阳台这些花花草草。你这盆宝贝绿萝，叶子又黄了好几片，我正给它清理呢。” 我一边说，一边用空着的那只手，小心地把盆里那些干枯发蔫的枝叶扯出来。这活儿需要点耐心，枯枝和鲜活的茎缠在一块，用力猛了，怕伤着好的部分。
“哦，辛苦老婆了。”他那边传来敲键盘的嗒嗒声，“对了，我晚上可能晚点回，你们先吃，别等我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我应着，眼睛却没离开那盆绿萝。手指在泥土和根系间摸索，碰到那些已经完全失去水分、一碰就碎的枯叶，就轻轻摘掉。这盆绿萝刚搬来的时候，藤蔓油亮油亮的，生命力旺得能爬满半面墙。现在呢，也不知道是换季还是我照顾不周，总有些枝叶悄没声地就蔫了、黄了。日常养护就是这样，你得时时留心，看见不好的苗头就得处理，不然整盆都可能跟着受影响。
电话那头，老公还在说着工作上的事，哪个项目又卡住了，哪个同事不太给力。我“嗯”、“啊”地应着，大部分心思还在这“修剪整理”的活计上。这其实和过日子很像，对吧？那些消耗你的、让你不痛快的小事情，就像这些枯枝败叶，你得定期清理。不然它们占着地方，抢着养分，好的部分也难长得舒展。夫妻相处，琐碎家务，工作压力，哪一样不需要我们时不时地“修剪”一下呢？把疙疙瘩瘩的地方理顺，把已经坏掉、无法挽回的部分果断摘除，才能腾出空间，让关系和生活继续健康地蔓延生长。
“你那边什么声音窸窸窣窣的？”老公突然问。
“拔这些枯叶子呢。”我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，两只手合作，捏住一根已经彻底干枯的藤蔓，顺着它的走向，一点点从缠绕的鲜活藤蔓里解出来，最后在靠近土壤的根部，轻轻一掐，断了。“有些东西，彻底没救了，留在那儿只会看着碍眼，不如清干净。”
他沉默了几秒，忽然说：“也是。就像我手头这个扯皮的事儿，老早就觉得不对劲，拖着反而更麻烦。明天我就去把它了断了。”
我笑了，知道他不是单说工作。昨天我俩还为点鸡毛蒜皮闹了点别扭，互相晾着呢。这通电话，这盆绿萝，倒成了个台阶。日常沟通往往就在这些看似不相干的时刻，绕着弯子，把心里那点疙瘩给捋顺了。
“那你忙吧，”我说，“绿萝我给你修得好好的，晚上给你留汤。”
挂了电话，阳台安静下来。我把清理出来的枯叶归拢到一小堆，盆里的绿萝看上去清爽了不少，剩下的叶子在午后的光里，绿意好像更扎实了些。我洗了手，看着那盆植物。生活大概就是这样，一边接着琐碎甚至有点烦人的电话，一边手里不停，处理着眼前实实在在的“修剪整理”的活儿。在这一地鸡毛的日常里，维持着某种平衡，也完成着某种看不见的修复。挺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