补湿地樱花福利院测测入
补湿地樱花福利院测测入
那天下着小雨，车拐进一条安静的小路，路牌上写着“补湿地樱花福利院”。名字挺特别，湿地、樱花、福利院，几个词凑在一起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。铁门半开着，往里望去，能看到几株樱花树，花瓣被雨打落了一些，湿漉漉地贴在水泥地上。我是来看望一位远房长辈的，心里有点忐忑，不知道里头是个什么光景。
登记，测温，跟着护工往里走。院子比想象中宽敞，几栋老式的楼房，墙面有些斑驳，但收拾得干净。雨渐渐停了，空气里有泥土和青草的味道，混着一点点消毒水的气味。护工是个五十来岁的阿姨，话不多，但指路的时候会特意放慢脚步。她指了指西边那排房子，说：“老人们平时喜欢在那儿晒太阳，今天下雨，都在活动室呢。”
活动室比我想的热闹。靠窗的位置，几个老人围着下象棋，争得面红耳赤；另一边，两位奶奶安静地打着毛线，手指翻飞。我找到李姨，她正戴着老花镜看报纸。看见我，愣了几秒，才笑起来，眼角的皱纹堆成了花。我们聊家常，聊过去的事，她记性时好时坏，但说起我小时候的糗事，却一点不含糊。
聊到一半，李姨忽然放下报纸，看向窗外。“你看那樱花，”她说，“开得最盛的时候，也就那么几天。一场雨，一阵风，就没了。可明年它还会开。”她语气平平淡淡的，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。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，那几株樱花开得正好，粉白的一片，在雨后显得格外清新。这大概就是“樱花福利院”名字的由来了吧，我想。生命有它的脆弱，也有它的坚韧，年复一年，总在轮回。
护工阿姨来送药，轻轻提醒李姨该午休了。我起身告辞，李姨执意要送我到门口。走廊里安静，只听见我们的脚步声。路过一间开着门的屋子，看到一位老爷子坐在轮椅上，对着窗外的湿地出神。那片湿地是天然的，保护得很好，能看到水鸟起落。老爷子一动不动，像尊雕塑。护工低声说：“他以前是搞生态研究的，就爱看那片水，一看能看半天。”
送到大门口，李姨拍拍我的手。“有空再来，”她说，“不用带东西，来说说话就行。”我点点头，喉咙有点堵。回头再看，她瘦小的身影还站在门廊下，身后是那片湿地的绿意，和那几株安静的樱花。这地方，把“湿地”的自然，“樱花”的短暂绚烂，和“福利院”的人生晚景，就这么不动声色地揉在了一起。
回去的路上，雨又细细地飘起来。车窗上蒙了一层水汽。我忽然想起护工阿姨闲聊时说的话。她说，院里有些老人，刚来的时候脾气可怪了，整天不说话，现在呢，会为了一步棋吵翻天，也会为了活动室里一盆花该浇多少水讨论半天。这大概就是一种“入”的状态吧——不是简单地住进来，而是心慢慢沉下来，融进这里的生活节奏里，融进这片湿地和樱花陪伴的日常里。
“测测入”，我琢磨着这个后缀。它不像个正式的词，倒像是某个内部人员随手写的备注，或是老人们之间心照不宣的暗语。是“悠悠入”？还是“依依入”？或许都有吧。悠悠地，把日子过慢；依依地，与这里的一草一木生出牵绊。车开远了，那片粉白和苍翠在雨幕中模糊成一片淡淡的色块，却好像比来时，更清晰地印在了脑子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