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本士兵南京强记
日本士兵南京强?记
这事儿得从好些年前说起。那会儿我在旧书摊上翻到一本泛黄的册子,书脊都快散架了。打开一看,是手写的日记,纸张脆得跟秋天的落叶似的。主人是个日本兵,叫山田,1937年跟着部队到的南京。
日记开头还挺“正常”,写想家,写行军苦。可翻到12月那几页,笔迹忽然就乱了。有一页纸上,墨水被水渍晕开过,不知道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。他写:“今天做的事,不敢细想……长官说这是‘必要的处置’。” 这句话后面,他用笔尖狠狠戳破了纸,留下个窟窿。
这窟窿像只眼睛,直勾勾盯着看的人。我当时心里咯噔一下,手里的茶都忘了喝。什么是“必要的处置”?他没写具体,但那种透出来的寒意,比白纸黑字还瘆人。
再往后翻,记录变得更零碎。有句话反复出现:“我们变得不像人了。” 有时候是完整一句,有时候就这几个字,涂了又写,写了又涂。有一处,他把“人”字划掉了,在旁边写了个“鬼”。那“鬼”字写得张牙舞爪的。
让我后背发凉的是其中一天的记录。他没写日期,只画了个模糊的太阳,太阳下面是歪歪扭扭一行字:“她护着孩子,眼神像刀子……我忘不了那眼神。” 这段话下面,他用极小的字,像怕被人看见似的,补了一句:“但枪还是响了。”
读到这儿,我啪地把日记合上了。屋里静悄悄的,只有老挂钟在嘀嗒响。那声音平时听着挺安稳,这会儿却像在倒计时,数着些什么。我点烟的手有点抖。这本薄薄的册子,突然重得拿不住。
缓了好一会儿,才继续往下看。后面几乎不成篇了,都是些碎片。写梦见血,写听见哭声,写“勋章戴在身上,怎么像烙铁一样烫”。这些零碎的话,拼不出完整的画面,却比任何清晰的描述都让人喘不过气。那种感觉,就像隔着毛玻璃看一场大火,看不清细节,但知道里头在烧着什么。
最后一页,只有叁个大字:“我悔了”。墨很浓,力透纸背。这叁个字下面,再没别的。日记就这么戛然而止。
后来我查过资料,这个叫山田的士兵,所属的部队在南京战役后不久就被调往太平洋战场,1944年在某个岛上全军覆没。没人知道他最后时刻在想什么。这本日记怎么流落出来的,也成了谜。
我常想,他写这些的时候,是种什么心情?是给自己留个证据,还是想从笔尖倒出点苦水,好喘口气?那些没写出来的部分,那些纸上的窟窿和晕开的墨,恐怕才是真正沉重的东西。历史记录里一串串冰冷的数字背后,是一个个这样活生生的人,变成了鬼,又或许在某一刻,挣扎着想重新变回人。
那本日记我后来捐给了纪念馆。交出去的时候,管理员戴着手套,小心翼翼地接过,放进特制的档案袋。它成了历史证据链里的一环。但对我而言,它更像一面裂了缝的镜子,照出人性在战争碾压下,那种不堪一击的脆弱,和缓慢的、浸透纸背的崩坏。有些事发生了,就像墨迹渗进历史的纤维里,再怎么努力,也漂不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