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天碰天天射
天天碰天天射
老张最近有点烦。不是工作上的事，也不是家里闹矛盾，是手机里那些个软件，让他心里头直犯嘀咕。他靠在沙发上，拇指无意识地划拉着屏幕，嘴里念叨着：“这推送，也忒准了点吧？”上午刚跟同事聊了句想换跑步鞋，下午购物软件首页就排满了各种运动品牌；晚上刷视频，刚看了两眼养花的教程，接下来好几个都是教人怎么施肥剪枝的。
这种感觉，就像你心里刚冒出个小火星，还没等自己把柴火拢好，旁边就有人“呼”地一下，给你把炉子点得旺旺的。方便吗？真方便。可这方便背后，总让人觉得有那么点不自在，好像自己那点心思，早被人看得明明白白，搁在案板上安排得妥妥当当。
这日子，可不就是“天天碰”着这些信息吗？你碰到的，不再是偶然翻到的杂志文章，不再是朋友随口推荐的电影，而是经过精密计算，严丝合缝对准你当下兴趣点甚至情绪状态的“投喂”。这种接触太密集，太频繁，几乎成了我们数字生活的空气。而更关键的是下一步——“天天射”。平台像个不知疲倦的射手，而我们，就是那个不断被瞄准的靶心。它根据我们每一次的触碰、每一次的停留、甚至每一次的快速划走，来调整它的箭矢，力求下一发更能命中我们的兴趣红心。
这背后，是算法在默默干活。它不像人，会累，会有情绪。它就是一套冷冰冰的数学逻辑，目标明确得很：抓住你的注意力，并且尽可能长时间地抓住。它不关心你看了之后是更快乐了还是更焦虑了，它只关心“完成指标”——你停留的时长，你互动的次数。于是，我们常常陷入一种循环：因为偶然的兴趣被捕捉，然后被持续强化投喂，最后可能困在一个自己当初也没想深陷的信息茧房里。比如你偶然点开一个争论激烈的社会话题，接下来好几天，你的信息流里可能都弥漫着类似的火药味，让你觉得整个世界都在为这件事争吵。
那我们是不是就没办法了？倒也不是。至少，咱得知道自己吃的是“小灶”，这灶火是别人给点的。有了这点意识，做法就多了些。比如，时不时主动去搜点自己平时完全不看的内容，给算法“捣捣乱”；比如，有意识地关掉一些础笔笔的个性化推荐，虽然开头会有点不习惯，但世界好像忽然安静了，也宽阔了些。再比如，把那些“杀时间”的软件从手机第一屏挪走，增加一点获取它的“成本”，很多时候，我们就是败给了“太顺手”。
技术本身没有善恶，看人怎么用它，也看我们怎么看待它。它可以是贴心的助手，理解你的喜好，省去你寻找的麻烦；但如果我们完全放任，它也可能变成一条温柔的枷锁，用我们最喜欢的内容，把我们捆在方寸屏幕之间。老张后来设置了一个“数字斋戒日”，每周六尽量不看那些推荐流，自己去找些书看，或者干脆出门走走。他说，一开始像戒瘾，后来却感觉，脑子里的空间好像又回来了一点。
说到底，生活在这样一个时代，我们注定要“天天碰”到这些精心设计的信息。但能不能做到不“天天被射中”，能不能在箭雨中来点灵活的闪躲，甚至自己决定去捡哪支箭来看看，这份主动权，或许还得咱们自己多留心，时不时地从那套流畅的“投喂-接收”节奏里，醒一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