干一干鲁一鲁
干一干鲁一鲁
最近老琢磨个事儿——咱们这日子，是不是过得太“规整”了？早上睁眼，像上了发条：赶地铁、盯电脑、回消息、刷视频，一天下来忙得脚打后脑勺，可躺床上咂摸咂摸，又觉着空落落的。好像啥都干了，又好像啥都没干透。这感觉，就像隔靴搔痒，劲儿没使到地方。
想起我老家有句土话，叫“干一干，鲁一鲁”。这话糙，理可不糙。它说的不是什么莽撞行事，而是那股子“别想太多，先上手试试”的实在劲儿。该动手的时候别光杵着琢磨，得“干一干”；干到半道儿，碰着坎儿了，也别硬犟，退一步“鲁一鲁”——这儿“鲁”有点像“捋”，捋捋思路，顺顺毛，找找新法子。这一干一捋之间，那股子生猛的生活气儿，好像就回来了。
就说我那个朋友大刘吧。前阵子魔怔了想学木工，不是玩玩那种，是真想打把椅子。一开始，他泡论坛、看视频、买专业书，理论储备能做教授了，可木头买回来放了仨月，一刀没动。为啥？怕下错料，怕工具不称手，怕做出来四不像。我跟他说，你这就缺了“干一干”的胆气。后来他心一横，管他呢，先照着葫芦画个瓢！结果呢？第一把椅子是歪，坐上去吱呀响，可那份成就感，比他过去半年升职加薪都来得痛快。有了这“干”的第一步，后面再“鲁”——研究为啥歪、怎么加固，劲儿就知道往哪儿使了。
生活里太多事儿，坏就坏在咱们“过度准备”。目标定得老高，路径规划得贼细，生怕走错一步全盘皆输。可这世上的路，有多少是拿着地图一步不差走出来的？大多是深一脚浅一脚，踩着泥泞，拨开杂草，慢慢趟出来的。那个关键的“动手过程”，才是把想法捂热、把本事练实的火炉。光在炉子外边转悠，永远不知道火候是啥。
当然，“干”不是蛮干。一头扎进去不抬头，容易撞南墙。这就到了“鲁一鲁”的环节。干到一定程度，得停下来，看看方向对不对，方法笨不笨。这就像是给车做保养，跑一段路就得检查检查轮胎、机油。我学摄影那会儿，头两个月猛拍，回来一看，全是废片。后来强迫自己每拍一百张，就停下来“鲁一鲁”：这张构图为啥乱？那个光线怎么调更好？这么一停、一看、一想，下次“干”的时候，手感就完全不一样了。
“干一干”是开疆拓土，带着点初生牛犊的虎气；“鲁一鲁”是精耕细作，需要点老农般的沉稳。这两样，缺了哪样，事儿都难成。只干不鲁，容易变成重复劳动，累死也没进步；只鲁不干，那就成了纸上谈兵，道理一套套，实战全抓瞎。
咱们这时代，信息太吵，选择太多，反而让人手足无措。看别人干啥好像都容易，一轮到自己就千斤重。这时候，不如把心里那杆秤放一放，别老称量得失几斤几两。选个小事，哪怕就从给家人做道新菜、把阳台那盆半死不活的花收拾收拾开始，真真切切地“干”起来。在“干”里，你能摸着材料的纹理，能感受节奏的快慢，这些实实在在的反馈，比任何空洞的规划都更有力量。
等干出了点眉目，或是卡在了某个地方，再安安稳稳地“鲁”一下。这过程本身，就是一种扎扎实实的成长。生活不是流水线，没法严丝合缝；它更像陶土，得靠手一遍遍去揉、去塑、去修正，温度与形态，都在这一干一鲁之间。也许，从手边那件拖延已久的小事开始，就是找回生活手感的最好方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