宜兴那里有站小巷,宜兴站旁有巷弄
宜兴那里有站小巷,宜兴站旁有巷弄。每次听到有人这么问,我总会想起那个飘着茶香的午后。
那天我刚出高铁站,有个拖着行李箱的年轻人凑过来问路:“请问宜兴那里有站小巷吗?”他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纸条,说是爷爷年轻时来过的老地方。我愣了下,这地名听着既熟悉又陌生。站前广场车水马龙,新建的商业街光鲜亮丽,可他要找的,分明是藏在岁月褶皱里的风景。
记忆里的青石板路
我带着他绕过新建的公交枢纽,往车站后头走。说来也怪,明明隔着不过百米,这里的时光却像慢了半拍。青石板路坑坑洼洼的,墙角的青苔绿得发亮,老宅子的木门虚掩着,飘出淡淡的紫砂陶土味。巷子窄得只能容两人并肩,晾衣绳在半空交错,挂着的衣裳还在滴水。
“应该就是这儿了。”我指着巷口模糊不清的界碑。年轻人蹲下身,小心翼翼擦去碑上的泥垢,露出“站巷”两个斑驳的字。他眼睛突然亮了,说爷爷总念叨,当年就是在这条巷子买了第一把紫砂壶。
我们沿着巷子慢慢走。斑驳的砖墙记录着时光,有些老房子外墙脱落,露出里层不同年代的砖石。有户人家正在院子里捶打陶泥,那声音沉沉的,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。
巷子深处的叮当声
再往深处去,叮叮当当的敲打声越来越清晰。推开一扇虚掩的木门,是个老师傅在工作室里制壶。他见我们探头,也不惊讶,继续着手里的活计。转盘飞旋,泥坯在他掌心渐渐成型,变成圆润的壶身。
“这巷子啊,最早是挑夫歇脚的地方。”老师傅头也不抬,“后来车站扩建,剩下这半截,反倒成了清净处。”他说这些年见多了来找站巷的人,有的是老茶客,有的是收藏家,还有像我们这样,单纯想看看老宜兴模样的。
阳光从天窗漏下来,照在架子上那些待烧的壶坯上。空气里浮动着陶土的腥味,混着陈年茶香。我突然明白,人们寻找宜兴站旁有巷弄,找的不仅是条巷子,更是这座城市记忆的源头。
年轻人从包里掏出把旧壶,壶底刻着“丁卯年站巷”。老师傅接过来端详良久,轻轻摩挲壶身的包浆:“这是我爷爷做的。”他转身从里间取出本泛黄的账册,翻到某页——果然记录着这把壶的交易。跨越叁代人的相遇,就在这寻常的午后发生了。
离开时已是黄昏。巷口卖桂花糕的大娘正要收摊,硬塞给我们两块还温热的糕。回头望去,炊烟袅袅升起,有老人在门前摇扇乘凉。站巷还在那里,不张扬,不喧哗,就像壶里沉淀的茶垢,默默守着这座城市的底色。
后来我常想,也许每座城市都需要这样的站巷。在日新月异的变迁里,给过往留个温柔的注脚,让匆忙赶路的人,偶尔能回头看看来时的方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