忍着喘痛接男友电话
忍着喘痛接男友电话
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第叁回的时候,我才从一阵紧过一阵的喘痛里挣扎出一点意识。胸口像被什么重物压着,吸气吸不到底,呼又呼不干净,喉咙里嘶嘶地响。我侧过身,伸长胳膊去够,指尖刚碰到冰凉的手机壳,又是一阵咳嗽袭来,震得整个人蜷起来。
屏幕上亮着他的名字。晚上十点半,是他每天雷打不动打来“查岗”的时间。我盯着那名字,忽然有点想笑,又有点鼻酸。昨天视频时我还活蹦乱跳,说周末要给他露一手新学的红烧排骨。现在这模样,要是接了视频,准能把他吓坏。
喘痛这东西,来得不讲道理。白天还好好的,入夜后就像有个隐形的拳头,时不时往我肺叶上轻轻捣一下,不致命,但那份憋闷和隐约的刺痛,足够把人的精神气一点点磨掉。我清了清嗓子,试图把喉咙里那点嘶哑赶走,按下了接听键。
“喂?”我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,甚至往上扬了扬,尾音还带了点惯有的撒娇调子。可那句“宝贝”刚喊出口,气息就有点跟不上,后半句“下班啦?”说得又轻又快,像怕露馅似的。
“刚到家。你声音怎么有点闷?”他那边传来钥匙扔在玄关的清脆响声,背景里还有地铁开过的模糊轰鸣。他的听觉总是这么敏锐。
“没呀,”我顺势翻了个身,平躺着能让呼吸稍微顺畅些,“可能…刚躺下,有点鼻音吧。”我尽量把话说得慢,在句子的间隙里,偷偷吸一口长气,再缓缓地、不动声色地吐出去。这种呼吸控制,是我今晚新学会的“技能”。
他兴致勃勃地讲起今天公司里的趣事,谁和谁又闹了笑话,老板的新发型有多离谱。我听着,嗯嗯地应着,在他说得最起劲、不太会注意到我这头细微动静的当口,抓紧时间缓一缓。咳嗽的冲动一阵阵往上顶,我就死死咬住下嘴唇,把脸埋进枕头里,让那闷闷的震动消解在棉絮中。
“你那边好安静哦,”他忽然说,“平时这个点,你不都还在刷视频,笑得咯咯的嘛。”
“今天…有点累嘛。”我赶紧接话,心里却慌了一下。情感传递有时候真难,隔着电波,你想藏起一种状态,就像用手去遮倾盆的雨。
“是不是不舒服?”他语气里的笑意没了,变成了那种我熟悉的、带着关切地严肃起来的调子。
“真没有。”我矢口否认,甚至故意让声音亮起来,“就是……想你了,所以安安静静想你说话呗。”这话半真半假。想他是真的,但更多的,是分不出力气去扮演活泼。每一分力气,都得用来维持声音的正常,用来对抗喉咙里那股痒意和胸口的滞重。
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。我甚至能想象他微微皱眉的样子。“那你早点睡,”他说,“别熬夜。明天早上我再打给你。”
“好。”我应得很快,生怕再多说一个字就要破功。“你也早点休息。”
挂断电话的瞬间,我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骨头,瘫软下来,紧接着就是一阵压也压不住的剧烈咳嗽。咳得眼前发黑,咳得蜷成一只虾米。等这阵风暴过去,我望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,那上面还留着通话时间的数字。
为什么不告诉他呢?怕他担心,怕他隔着几百公里干着急,怕他非要连夜赶过来。更怕的,也许是露出这份脆弱。习惯了在他面前总是元气满满的样子,那份情感传递里,总想多给点糖,少倒点苦水。
喘痛渐渐平息了一些,变成一种深沉的、疲惫的钝痛。我握着手机,屏幕的光映在脸上。也许明天,等这阵难受过去了,我会在电话里轻描淡写地提一句:“昨晚你打电话来时,我其实有点不舒服哦。”然后听他心疼又责备地唠叨我半天。
但今晚,就让我守着这个小小的、善意的秘密吧。在爱里,我们有时候拼命传递快乐和安稳,把那些细微的颤音和停顿,自己悄悄地消化掉。这大概也是一种笨拙的温柔。窗外的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,我调整了一下枕头的位置,找到一个能让呼吸更顺畅的姿势,慢慢闭上了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