久久情爱
久久情爱
老陈蹲在小区花坛边，给他的月季花松土。那双手，糙得像老树皮，可动作却轻柔得很，生怕碰疼了似的。老伴儿拎着水壶过来，嘟囔着：“你这花，伺候得比对我还上心。”老陈头也不抬，嘿嘿一笑：“你懂啥，这花娇气，得像对媳妇儿一样捧着。”这话听着平常，可邻居们都知道，老陈的媳妇，叁十年前就走了。他一个人，把这花儿当成了伴儿。
我们这代人，好像总急着给“爱”下定义。得轰轰烈烈，得刻骨铭心，最好像电影里那样，充满了戏剧般的转折和誓言。可你看老陈，他的爱，早就化在了日复一日的浇水、松土、看花开花落里。没有一句话，却比任何话都重。这种感情，它不喧哗，就那么静静地，像地下深处的根，一年一年，越扎越牢。你说，这算不算爱？我觉得算，而且是一种更结实的爱。
我有时候想，这“久久”二字，分量真不轻。它不像开头那样，全凭着一股子热乎劲儿。它得经过好多东西：时间的打磨，生活的琐碎，甚至还有那么些个不如意。好比一对老物件，用得越久，表面那层光亮可能淡了，可你摸上去，那种温润的、妥帖的质感，是新东西怎么也比不了的。感情也是这样，走到“久久”这一步，激情或许变成了习惯，但习惯里头，生出了另一种东西，叫“懂得”。
记得有一回，在菜市场看见一对老夫妻。老太太在挑西红柿，拿起一个，对着光仔细地看。老头儿就在旁边，也不催，手里提着别的菜，眼神就那么跟着她转。老太太挑好了，递过去，老头儿很自然地接过来放进袋子，顺口问了句：“今天腿还酸不？酸的话咱就少买点，我拎着。”就这么简简单单两句话，我站在旁边，心里头却像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。他们之间，已经不需要太多言语了。一个眼神，一个小动作，就知道对方需要什么。这种默契，可不是一天两天能练出来的。
所以说啊，久久的情爱，它可能就藏在这些最不起眼的地方。是半夜醒来，下意识给对方掖好的被角；是吃饭时，把对方爱吃的菜往前推一推；是出门前，那句念叨了无数遍的“路上小心”。它不再总是仰着头看星星了，而是学会了并肩看着脚下的路，怎么走得稳当，怎么走得长远。
这种感情，像什么呢？像文火慢炖的一锅汤。一开始，材料下锅，烈火烹油，热闹得很。可要真熬出滋味，就得把火调小，让时间一点点地把所有精华都煨出来。过程中，你得有耐心，得忍受那种看似平淡甚至单调的咕嘟声。可等到最后，你尝一口，那味道是醇厚的，是扎实的，能一直暖到胃里，暖到心里去。这锅汤的滋味，就叫“相濡以沫”。
我们羡慕年轻人的敢爱敢恨，那股劲儿确实迷人。但或许，我们也该学会欣赏另一种风景——那种经历了风雨，看过了彩虹，最后选择握紧彼此的手，慢慢走的风景。它不惊艳，却耐看；不激烈，却持久。就像老陈那坛月季，年年都开，不算特别娇艳，但每个路过的人看到，心里都会觉得踏实，觉得暖和。
日子一天天过，这“久久”的功夫，就在这寻常的日子里，悄无声息地沉淀下来。它让两个人长成了彼此生命里的一部分，像一棵树上分出的两根枝桠，看着各自生长，底下的根却早就紧紧缠在一块儿，分不清，也拆不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