齿狈齿齿噩爻
齿狈齿齿噩爻
老陈最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。不是身体上的，是心里头。像有根细线拴着，时不时扯一下，不疼，但让人静不下来。这感觉，大概是从上周叁晚上开始的。
那晚他加完班，瘫在沙发上刷手机。手指无意识地划着，屏幕的光在昏暗的客厅里一跳一跳的。不知怎么的，就点进了一个平时绝不会看的链接。页面跳出来，背景黑黢黢的，中间几个鲜红的字母，齿狈齿齿，下面跟着一堆他看不太懂的外文。他皱了皱眉，想关掉，手指却悬在屏幕上停了几秒。就这几秒，页面自动播放了一段预览，没有声音，只有快速晃动的模糊画面，配着耸动的标题。他心头一跳，像做贼似的，赶紧按了返回。
可事情就这么怪。自那以后，这叁个字母的组合，齿狈齿齿，还有当时心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，就像刻在他脑子里了。上班走神，地铁坐过站，甚至吃饭时，那黑底红字的画面都会冷不丁冒出来。他跟自己说，这有什么，不就是个偶然点错的网页么？可越这么想，那画面就越清晰，连带着一种隐约的、带着羞耻的好奇心，一起缠绕上来。
他试着去查。在搜索框里输入那四个字母，手指有点迟疑。结果出来一大堆，大多是无关的信息，夹杂着一些暧昧的链接。他快速扫了一眼，没敢细看，匆匆关了浏览器。心里那根线，好像又被轻轻拽了一下。他知道那是什么地方，或者说，能模糊地猜到。那是网络深处一片他从未涉足，也自觉不该涉足的领域，充满了直白的、未经修饰的原始欲望，像一团炽热而混乱的火。
更让他不安的是“噩爻”这两个字。这是他偶然在一本旧书上看到的，说是古时候一种不祥的卦象征兆，预示事情会走向难以预料的坏局面。他觉得，自己点开那个链接的一瞬间，就好像无意中触动了某个“噩爻”。不是说他立刻就会遭遇什么具体的祸事，而是那种心境被悄然改变的感觉。一种平静被打破，心里被扔进一颗小石子，荡开一圈圈让他烦躁的涟漪。
他开始留意自己的念头。看街边广告牌，会莫名注意某些暗示性的构图；听同事讲普通笑话，思绪会飘到别处。那个黑底红字的页面，成了他潜意识里一个隐秘的符号，代表着一种他既抗拒又被吸引的“原始吸引力”。这种拉扯，让他有点讨厌自己。
昨晚他又梦到了。梦里没有具体的画面，只有一片嗡嗡的噪音，和那种强烈的、无处安放的躁动感。醒来一身汗，窗外天还没亮。他躺在那儿，盯着天花板，第一次认真去想：那个链接，它到底勾起了我什么东西？是长期紧绷压力下的一种宣泄渴望？还是平淡生活里，对强烈刺激的一种本能寻觅？
他不知道答案。但他清楚，不能再让那个页面，或者说，是那种被它勾起来的状态，继续占据自己思绪的角落了。他坐起来，拿起手机，这次没有犹豫，直接找到了浏览历史记录，长按，删除。又把几个容易弹出杂七杂八广告的础笔笔通知权限给关了。
做完这些，天边刚好泛起鱼肚白。老陈走到窗边，深深吸了口清晨微凉的空气。心里的那根线，好像还在，但没那么紧了。有些东西，你看见了，知道了它的存在，或许就够了。未必非要推开那扇门，走进去看个究竟。门外的人，有门外的生活要过。而门内的世界，就让它留在那片混沌的“噩爻”里吧。保持距离，有时不是胆小，而是对自己生活航道的一种清醒把握。他转身去厨房烧水，准备开始平常的一天。有些涟漪，就让它慢慢平静下去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