拨开岳两片肥嫩的肉
拨开岳两片肥嫩的肉
老话总说，靠山吃山。我们这地方，背靠着一座不大不小的岳山，这话可真是一点不假。打我记事起，岳山就像个沉默的巨人，把村子搂在怀里。山里长的，土里埋的，养活了不知道多少代人。可今天我想聊的，不是那些山货药材，而是岳山自个儿“身上”的肉。
你肯定要问了，山是石头和土堆的，哪来的肉？哎，这说的是一种感觉。咱们村后头，往深里走一段，有那么一片坡地。那里的土啊，真是绝了！黑油油的，捧一把在手里，感觉能捏出油来。雨水一浇，太阳一晒，土层蓬松得像是发好的面团，又带着一股子潮润润的、肥沃的生气。老一辈人看了，总会眯着眼感慨：“瞧，这就是岳山身上最肥嫩的两片肉啊！”这话形象，一下子就把那土地的丰腴和宝贵说活了。
可这两片“肥肉”，也不是人人都懂得怎么下嘴，哦不，是怎么伺候。早些年，有人眼馋这地肥，恨不得把每一分力气都使上，拼命种，拼命收。头两年是痛快，庄稼长得跟疯了似的。可没几年，那地就显出了疲态，颜色都好像浅了点，结出的果子也少了那股水灵劲儿。这就像是对待一块好肉，你不能光顾着切，还得懂得养。
后来，村里慢慢明白了“休养生息”的道理。这块宝地，得轮着来，得让它也喘口气。种一季，养一季。养的时候，不是荒着，而是种上些豆子什么的，把地力给补回来。土地是有生命的，你喂它什么，它就还你什么。这道理简单，可做起来，需要的是耐心，是跟这片山、这片土的默契。你得学会倾听土地微弱的声音，感觉它的“饥饱”。
说到默契，就不得不提山泉水。岳山的另一份馈赠，就是那几条从石缝里渗出来，常年不断的山泉水。清冽，甘甜。我们管那水叫“山的血脉”。这血脉，正好流经那两片“肥肉”。浇地不用塘里的死水，就用这活泉水。清亮亮的水顺着挖好的小沟，缓缓漫进地里，你能 almost feel 到土壤在咕咚咕咚地喝水，在舒展。有了这水的滋养，那“肉”才真正是活的，是嫩的，能孕育出最有滋味的生命。
现在你去那片坡地看，景象和以前又不一样了。不再是单一地种粮食，而是有了更多的可能。这边一片果树，那边几畦精细的菜蔬，甚至还试着引了些山里的野花来种。颜色多了，层次也丰富了。土地的价值，好像被重新发现了。它不再仅仅是为了生产最多的粮食，而是能在人的照料下，展现出更美、更丰富的产出。这种转变，我觉得本身就是一种“生机”。
有时候我蹲在地头，看着那黑得发亮的土壤，真的会觉得，这就是大地的肌肤，是最有生命力的部分。我们这些靠山吃饭的人，所做的，不过是怀着感激，小心翼翼地拨开它，种下希望，然后等待。这过程里，没有掠夺，只有对话和回馈。岳山不言，但它把那最肥美的部分给了我们，我们接住了，就得用最妥当的方式去对待。这大概就是人和土地，最古老也最该延续下去的约定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