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大又黑又粗又爽
又大又黑又粗又爽
这标题起的，是不是让你心里咯噔一下，想歪了？别急，咱今天聊的，可是正儿八经的生活滋味，跟那些乱七八糟的联想不沾边。我说的，是老家灶台上那口铁锅。
这口锅，打我记事起就在了。又大，直径快赶上家里的小圆桌了；又黑，那是经年累月柴火油星子熏出来的，黑得发亮，跟抹了层釉似的；锅沿和锅柄，被磨得又粗又厚实，沉甸甸的，掂在手里，有种说不出的踏实。
小时候，最盼的就是傍晚。奶奶围着这口大黑锅转，锅里“滋啦”一声，葱姜蒜的香气猛地炸开，那股子热乎气儿，混着柴火的烟味，能把人的馋虫直接从嗓子眼里勾出来。那时候觉得，世上最好闻的味道，就是这口锅炒菜前的“开场白”。锅大，一大家子七八口人的饭菜，它都能从容应付。奶奶挥动着几乎和她胳膊一样长的锅铲，在锅里翻炒，那动静，哗啦啦的，带着一种粗犷的节奏感。火苗舔着锅底，锅里的菜油亮亮地翻滚着，那场面，看着就带劲。
你说这“爽”字从何而来？嘿，那可多了去了。第一爽，是听觉。新鲜蔬菜带着水珠，“刺啦”一声滑进滚烫的油锅，那声音清脆利落，是盛宴开始的号角。第二爽，是视觉。看着原本生硬的食材，在黝黑的锅膛里变得油润鲜亮，颜色从生涩转为熟透的诱人，这个过程本身就像变魔术。第叁爽，也是最关键的，是味觉。这口老铁锅，似乎有种魔力。它不像现在那些轻飘飘的不粘锅，它有点脾气，得“养”。日子久了，锅本身仿佛也吸饱了百家饭菜的精华，炒出来的菜，格外有“锅气”。那种镬气，是猛火、厚铁、宽油共同作用的结果，是任何精密厨具都复制不来的原始香气。一口青菜，用它炒出来，都分外清甜脆嫩。
这口锅，见证了我们家太多故事。年夜饭的喧嚣，平常日子的简单一餐，甚至我考试考砸了，奶奶默默用它煎的两个荷包蛋，都是在这又大又黑又粗的锅具里完成的。它不精致，甚至有些笨拙，但它承载的烟火气，却是最扎实的生活滋味。它让我觉得，日子就像这口锅炒菜，得用旺火，得舍得下料，得耐着性子翻炒，最后出来的味道，才不会差。
如今，城里的小厨房，用的是锃亮轻巧的锅具，开关一拧，火候精准。方便是方便，可我总觉得，少了点什么。少了那股子柴火气，少了铁锅碰撞时粗粝的声响，少了食物在深邃锅膛里那种畅快翻滚的自由。也许，我怀念的，不只是那口锅，更是那种围绕在灶台边，踏实、热闹、充满生命力的生活质感。
所以啊，这“又大又黑又粗又爽”，说的是一种褪了色的传统，一种快被遗忘的“手感”。它不高级，不时尚，但它扎根在泥土里，连接着灶火与人心。下次回老家，我得再好好看看那口锅，或许，还能央求奶奶再用它炒个菜。那份镬气腾腾的爽快，怕是任何现代设备，都给不了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