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色先生,这个说啥好呢
好?色?先?生,这个说啥好呢
那天在咖啡馆,听见邻桌几个年轻人聊天,半开玩笑地提起“好色先生”这个词。手里咖啡差点没拿稳,倒不是被吓着,是觉得这词儿吧,挺有意思,像颗裹着多层糖衣的果子,得一层层剥开尝。
你说这“好色”,搁古代,不全是个坏词。《论语》里孔子老人家都讲,“食色性也”,把对美好色彩的追求,跟吃饭并列为人本性。那会儿的“好色”,多半是欣赏“巧笑倩兮,美目盼兮”的纯粹美感,带着点诗意的打量。怎么传到今天,味道就有点变呢?好像一沾边,就自动蒙上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滤镜。
我想起个朋友老陈,就是个挺典型的“现代好色先生”。他倒不是对人有啥不规矩,他是真“好”那个“色”。手机相册里,没几张自拍,全是天空的蓝、树叶的绿、傍晚路灯下那团暖融融的橘黄。吃个饭,菜端上来,先不动筷,得找个角度,让那色泽在光线下最好看,“这盘番茄炒蛋,红黄配得多正!” 他老婆常笑他,你这人,活得跟个调色盘似的。你说他这算不算“好色”?当然算,可这种“好色”,里头是生活趣味,是对世间美好皮相的一种热烈而干净的喜爱。
但话说回来,咱们也都明白,现在一提“好色先生”,心里头咯噔一下的,多半不是指老陈这种。这个词儿,很多时候悄悄挪了地方,指向了另一种更直接、更粗粝的欲望。这就涉及到一点,就是“边界感”。对美色的欣赏,一旦越过了尊重与礼貌的边界,从“远观”变成“亵玩”,哪怕只是言语或眼神上的冒犯,那味道就全变了。欣赏是抬举,骚扰是贬低,这里头的分水岭,往往就在于心里头有没有那把尺,懂不懂得分寸。
所以啊,当好一个“好色先生”,或许是个技术活,甚至是个修行。它考验的,是一个人审美能力底下,那份更深的“底色”。你是只沉溺于肤浅的视觉刺激,还是能透过表象,感知到更丰富的人性与世界的光谱?这份“底色”,才是决定这个词最终是褒是贬、是雅是俗的关键。它关乎一个人的品味,更关乎一个人的品格。
你看那些真正懂得美的大师,画家、摄影师、设计师,哪个不是顶级的“好色之徒”?他们追逐光、捕捉影、调和色彩,近乎痴迷。可他们的“好色”,是创造,是提炼,是把眼中的“好颜色”转化成可以分享、可以打动他人的作品。这份“好色”,是有建设性的,是往外放的,带着温度。
反过来,如果“好色”只停留在私密的、攫取的、甚至是物化的层面,那它就容易滑向狭隘与空洞。眼里只有一种颜色,世界也就只剩下一种单调的欲望。这多没劲啊。人生广阔,美好的事物何止万千皮相?山川的巍峨是气色,思想的火花是神色,人与人之间真诚的牵挂,更是一种动人心魄的暖色。
这么一想,“好色先生”这个称呼,还真不好轻易下结论。它像个多棱镜,从不同角度看去,反射出不同的光。我们可以用它打趣那些热爱生活、眼光挑剔的朋友,也得警惕它成为逾越边界的借口。词儿本身没定论,定论的,是那个被称呼的人,他究竟以何为“好”,又以何为“色”。
咖啡凉了,邻桌的笑语也散了。我琢磨着,下回要是再听到有人提“好色先生”,或许可以笑着接一句:那得看,是哪一位,又是哪一种了。这里头的学问,深着呢,也浅着呢,全看人怎么活,怎么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