福鼎火车站对面的小巷子,车站近旁的小巷
福鼎火车站对面的小巷子
那天下午四点多,我拖着行李箱走出福鼎火车站,太阳斜斜地挂着,把人的影子拉得老长。出站口永远闹哄哄的,出租车司机扯着嗓子揽客,私家车堵成一片。我站在广场上发愣,忽然想起朋友提过火车站对面藏着几条老巷子,不如去转转。
穿过马路,绕过新建的商业楼,真有条窄巷子躲在后面。巷口晾着几件衬衫,还在滴水,空气里有股潮湿的霉味儿。刚迈进巷子,就像踏进了另一个世界——身后的车鸣声突然远了,取而代之的是某户人家电视里的戏曲声。
青石板路坑坑洼洼的,缝里长着青苔。墙皮剥落的地方露出暗红色的砖,有个老太太坐在竹椅上择豆角,脚边趴着条黄狗。她抬头看我一眼,又低头忙活手里的活计,仿佛见惯了像我这样误闯进来的陌生人。
再往里走,看见个中年人在门口修理摩托车,满手油污。我停下来看了一会儿,他倒先开口了:“找人的?”我说就是随便走走。他咧嘴笑了:“这条巷子有什么好看的,破破烂烂的。”
可我觉得有意思。巷子两侧的窗户挨得很近,对面人家在炒菜,辣椒味儿呛得人想打喷嚏。二楼晾着的床单被风吹得鼓起来,像帆。这种生活气,是火车站那边完全感受不到的。
在巷子拐角,我发现了一家旧书店。店面很小,书堆到了天花板。老板是个戴老花镜的大爷,正用牛皮纸包书皮。我翻到一本八十年代的福鼎县志,纸页泛黄发脆。大爷头也不抬地说:“小心点翻,比你还老呢。”
书店最里面居然还摆着个小煤炉,上面坐着锑壶,水开了噗噗响。大爷起身沏茶,顺带给也我倒了一杯。茶汤金黄,他说这是自家晒的白茶,“比外面卖的实在”。
我们喝着茶闲聊。他说这巷子在他爷爷那辈就有了,原来住的都是铁路工人。那时候火车站还叫车站,没现在这么大,就几间平房。“现在啊,”他推推眼镜,“年轻人都搬去新小区了,留下的都是我们这些老人。”
正说着,窗外传来放学孩子的笑闹声。几个小学生背着书包跑过,书包上的挂饰叮当响。他们在一家杂货店前停下,掏出硬币买辣条。那个修摩托车的中年人喊了一声:“作业写完了没?”孩子们嘻嘻哈哈跑远了。
太阳快要落山时,我打算离开。巷子深处有户人家在生火做饭,烟囱冒出青灰色的烟,那股柴火味让我想起小时候的外婆家。车站近旁的小巷藏着这样的光景,是我没想到的。
走出巷口,重新回到火车站广场,喧嚣再次扑面而来。我回头看了一眼,那条巷子依旧安静地待在高楼投下的阴影里。突然觉得,它像这个城市的记忆角落,外面的世界再怎么变,这里还保留着从前的节奏。
下次路过福鼎,我可能还会去那条巷子转转。不知道旧书店还在不在,修摩托车的人有没有修好他的车,那几个买辣条的孩子长大后会不会离开这里。这些平凡的画面,反而比很多景点更让人记得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