辉县附近500块钱的爱情,周边廉价情感故事
辉县的冬天总是灰蒙蒙的,老汽车站旁边的巷子口蹲着几个等活儿的摩托司机,他们哈出的白气在空气里拧成一团。我就是在那个巷子深处遇见了小梅,她穿着褪色的红棉袄,像雪地里唯一没熄灭的火柴头。
“五十。”她伸出冻得发紫的手,指甲缝里藏着洗不掉的黑色油污。我递过去一张皱巴巴的钞票,她接钱的瞬间突然笑了:“要是过夜的话,五百。”后来我才知道,这五百块是她的底线——弟弟的学费、父亲的药费、房东的催租,都指着这薄薄几张纸币。
五百块能买什么
在辉县,五百块是高级餐厅的一顿饭,是商场里一件标价牌烫手的外套。但对小梅来说,这是她全部的生活预算。有次她发烧,我硬拉她去诊所打针,花了一百二。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念叨:“够买叁天的菜了...”她住的那个单间,墙上霉斑像地图,雨水顺着窗沿往屋里钻,她就用我扔掉的旧衬衫堵缝隙。
最让我难受的是她总在数钱。蹲在水泥地上把零票抚平,按面额排好,嘴里念念有算着开支。那些褶皱的纸币经过太多人的手,最后汇集到她这里,变成生存的凭证。
有天深夜她突然问我:“你说那些花五百块买支口红的人,到底图啥?”没等我回答,她自己接话:“大概涂了能变成另一个人吧。”黑暗中她的眼睛亮得吓人,“我也想变,不用多,就变成...能正常上班的那种人。”
巷子外的世界
我带她去吃过一次烧烤,就摆在马路牙子边的流动摊。她拘谨地捏着菜单边缘,念叨着“太贵了”。直到老板把烤串端上来,她突然说:“这是我来辉县叁年,第一次在外面吃饭。”油星溅到她手背上,她慌慌张张用纸巾擦,好像擦掉的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痕迹。
后来她常说起老家的山,说山涧里能捡到酸枣,说弟弟的奖状贴满了土墙。有次说到一半突然停住,扭头看窗外:“这些都没意思。”可她的手掌还维持着捧山泉的姿势,微微卷曲着。
春节前她消失了叁天,回来时棉袄袖口多了个补丁。我问她去哪儿了,她抿着嘴笑,从兜里掏出个塑料发卡别在头上:“好看吗?永辉超市打折,叁块五。”那个劣质的粉色发卡,在她干枯的头发上显得格外沉重。
二月最后那个雨夜,她来送我时说:“你走吧,别回头。”雨幕把霓虹灯晕染成大片大片的色块,她的红棉袄渐渐融化在巷子深处。后来摩托司机老赵说,她凑够钱带父亲去郑州做手术了。我望着巷口积水的洼地,里面沉着烟头和碎玻璃,突然明白这五百块的爱情,原来真能让人活下去。
现在每次经过老汽车站,都能看见新的红棉袄在巷口闪烁。她们数钱的样子,低头走路的样子,还有望着烧烤摊发呆的样子,都让我想起那个把山泉捧在掌心的夜晚。辉县附近500块钱的爱情从来不是买卖,是两个冻僵的人,在寒冬里短暂地靠在一起取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