国产妓女
国产妓女
老街拐角那家裁缝铺还亮着灯,李婶踩着缝纫机,哒哒的声音在夜里传得老远。她偶尔抬头,望一眼对面那栋新起的公寓楼,几扇窗户亮着粉蒙蒙的光,和周围的白炽灯格格不入。楼下的便利店老板老张,一边刷着手机,一边摇头叹气:“这楼啊,风水不好。”
他说的“风水”,街坊们都懂。那楼里进进出出的姑娘,打扮得扎眼,身上的香水味隔条街都能闻到。她们很少在白天露面,像是活在另一个时区。王大爷下棋时提过一嘴,说里头有个姑娘,听他口音是老乡,有次还悄悄问他,镇上中心小学的桂花树是不是还开着。“问的时候,眼睛亮了一下,随即又黯了。”王大爷挪了下“车”,没再说下去。
我们这片地方,说起来挺有意思。一边是喊着口号要“产业升级”的开发区,玻璃幕墙亮得晃眼;另一边,就是这些藏在高楼背后的晦暗角落。有人说,这是发展要付的代价,就像庄稼长了苗,难免带点杂草。可这“杂草”,也是活生生的人呐。
我见过其中一个姑娘,叫她小雅吧。是在一个雨夜,她没带伞,跑进我躲雨的报亭。头发湿漉漉贴在脸上,妆有点花,看起来反而比平时年轻,甚至有点学生气。她买了包最便宜的纸巾,擦着脸上的水,忽然没头没尾地说:“哥,你说,人要是能重新选一次,该多好。”
我没接话。她自顾自地说下去,说她老家在山里,当初跟着“朋友”出来打工,说能挣大钱。结果呢,钱是见了些,可回家的路好像也找不着了。她说现在最怕过年,挣的钱寄回去,家里人都夸她有出息,在“大公司”做“文秘”。她只能笑着应,心里头像堵着团湿棉花。
这大概就是某种生存实相吧。光鲜的城市底下,藏着另一套运转的齿轮。她们提供服务,换取报酬,听起来像一桩冰冷的交易。可这交易里头,缠着太多别的东西:有贫困这根线头,有虚荣那点火星,还有对人言可畏那种深深的恐惧。她们出卖的,远不止是身体。
楼下麻将馆的老板娘,嘴最毒,常说“干这行就是贱,来钱快,懒骨头”。可她转头,又能跟那些姑娘笑嘻嘻地打招呼,推荐新到的便宜粉底液。人呐,有时候就是这么矛盾。一边鄙视,一边又默许这种灰色地带的存在,因为它似乎满足了一些“需要”,还维系着一种脆弱的、表面的平静。
老张说,有天半夜,看见一个男人从那楼里出来,边走边整理西装,脸上带着一种餍足又嫌弃的表情,朝地上啐了一口。那个动作,老张记得特别清楚。“好像刚从脏地方出来,要赶紧撇清关系似的。”可进去的时候,他分明又是急切而渴望的。
小雅后来消失了一段时间。再出现时,手里牵了个叁四岁的小女孩,说是亲戚家的孩子,带出来玩。她给小女孩买冰淇淋,擦嘴的动作笨拙又温柔。那一刻,她身上那股风尘气淡了,像个普通的、甚至有点羞涩的年轻母亲。可等孩子被接走,她站在街边点烟的背影,又迅速缩回那个熟悉的壳里去了。
这行当里,青春是消耗品,而且折旧得飞快。她们的未来在哪里?转型做“妈妈桑”,还是攒点钱回老家开个小店?更多的,可能是像水消失在水中,连个响动都没有。城市越来越大,楼越盖越高,她们的故事,被压在层层迭迭的广告牌和霓虹灯下面,成了上不了台面的隐秘叙事。
李婶的缝纫机还在响,她在给一件连衣裙锁边,那裙子款式时髦,肯定不是她自己穿的。也许,就是对面楼里某个姑娘订做的。线走得笔直,针脚细密,李婶做活,向来讲究。只是不知道,穿上这件裙子的人,又要去赴一场怎样的约。夜色浓了,那几扇粉色的窗,还亮着。远远看去,暖昧,朦胧,像城市微微发炎的伤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