别揉我胸
别揉我胸
这事儿得从上周说起。我穿那件新买的针织衫坐地铁，人挤得像沙丁鱼罐头。忽然就感觉侧肋那儿被什么东西蹭了一下，不轻不重的，带着点儿试探的意味。我猛地一转头，身后是个戴眼镜的男人，胳膊举得老高抓着扶手，一脸“与我无关”的正经模样。可那角度，那力道，我心里跟明镜似的——这不是无意碰到的。
我没喊，也没瞪他，只是慢慢地把背包换到身前，侧过身，用整个背对着那个方向。但那股子恶心劲儿，像团湿棉花堵在胸口，半天都散不掉。回家跟闺蜜念叨，她一拍桌子：“你这还算好的！我上次直接吼出来，全车厢都看我，那男的倒溜得比谁都快，倒像是我大惊小怪了。”
你看，这种事儿太常见了，常见到很多姑娘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敏感。“他是不是不小心？”“是不是我衣服穿得不对？”“闹大了会不会很尴尬？”这些念头，在脑子里翻来覆去地滚。咱们从小被教育要得体，要宽容，可这份宽容，有时候偏偏成了别人得寸进尺的垫脚石。身体是自己的边界，那条线画在那儿，就不该允许别人随意踩过来。
这让我想起更早以前。大学那会儿夏天坐公交，穿个短袖，胳膊贴着车窗。旁边座位的阿姨，上下打量我，然后叹口气，凑过来低声说：“闺女，你这穿得……太显眼了，容易招事儿。”我当时愣了半天，心里头五味杂陈。好像问题出在我身上，是我“招”来了不规矩的眼神和手脚。现在想想，这逻辑多荒唐啊。该被约束的，难道不是那些越界的手和不安分的眼吗？
公共空间是面镜子，照出人的分寸感。拥挤时的肢体接触，和带有目的的触碰，是两码事。前者是无奈的物理现象，后者是明确的侵犯信号。那种带着黏腻感的、游移的、试探的接触，像条阴冷的蛇滑过皮肤，瞬间就能激起一身鸡皮疙瘩。这种感觉，很多女性都懂。我们不是要制造对立，只是渴望一份最基本的尊重——对我的身体自主权的尊重。
有时候我在想，为什么“别碰我”这句话，说出来需要勇气？可能因为我们怕被说“开不起玩笑”，怕被倒打一耙，怕陷入更麻烦的争执。但沉默往往换来的是对方的肆无忌惮。明确地说“不”，清晰地表达愤怒，划定界限，这不该是一件需要犹豫的事。你的身体，你是唯一的主人。
当然，也不是所有情况都充满恶意。地铁里晃一下撞到，人堆里转身碰到，这些无心之失，彼此一个歉意的眼神就能化解。我们反感的是那种包裹在“不经意”外壳下的刻意，是那种把你当成一件没有感觉的物件似的揉捏。这种身体边界的侵犯，抹杀的是一个人的主体性。
所以，下次如果再遇到那条“阴冷的蛇”，我希望自己，也希望所有遇到类似情况的朋友，能有多一点“撕破脸”的勇气。不一定非要大喊大叫，可以是用胳膊肘顶开，是冷冷地直视对方，是大声说“请你把手拿开”。保护自己，捍卫那份身体自主权，从来都不是过错。我们需要创造一个氛围，让越界者感到压力，让沉默的大多数成为有力的目光。
说到底，一句“别揉我胸”，或者更广义的“别碰我”，喊出口的不仅仅是一句抗议。它是在划定一个清晰的、不容侵犯的个人空间。在这个空间里，我是我，完整而独立，不需要为你的无礼和冒犯承担任何羞愧。这片空间，得我们自己寸土不让地守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