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肉为主的古言糙汉
以肉为主的古言糙汉
北风刮得跟刀子似的,卷着雪粒子直往人骨头缝里钻。张铁山勒住马,抬手抹了把脸,胡茬子上立刻结了一层冰碴子。他眯眼望了望前头那片灰蒙蒙的矮山,心里头估摸着,再赶半个时辰路,就能到老猎户说的那片野林子了。这回进山,不为别的,就为了弄口扎实肉食。
庄子里刚遭了灾,粮食紧巴,稀粥能照见人影。他是庄子里的猎户头儿,肩上的担子沉。想着家里炕上那生病的老娘,还有眼巴巴望着他的半大小子,他这心里就跟压了块石头。这天气,野物也精,难寻。可再难,也得弄点油腥回去,人是铁,饭是钢,没点硬货下肚,身子骨顶不住。
进了林子,四下里静得吓人,只有靴子踩在雪上“嘎吱嘎吱”的响。张铁山卸下背上的硬弓,手指拂过弓弦,糙得像老树皮。他猫着腰,寻着雪地上几乎被风吹没了的蹄印子,一步一步往深处挪。他知道,这年头,山里最实在的,还得是肉。有了肉,就能熬汤,能风干存着,是活命的根本。
也不知猫了多久,腿都僵了,才在一处背风的石砬子后头,瞅见了一小群正在刨雪找草根子的野山羊。领头那只公羊,个头不小,估摸着能出百十来斤肉。张铁山心跳得“咚咚”响,不是怕,是那股子猎食的劲头上来了。他稳稳地搭箭,拉弓,臂膀上的腱子肉绷得紧紧的,像上了劲的弓弦。他得挑最肥的那只,一箭就得中要害,不能惊跑了,不然全都白搭。
“嗖”的一声,箭离了弦,紧接着就是沉闷的倒地声。羊群炸了窝,四散逃开,就剩那只最大的公羊倒在雪地里,抽搐着。张铁山几步冲过去,利落地补了一刀,结束了它的痛苦。温热的血淌出来,融化了小片雪地,冒着丝丝白气。他蹲下身,摸了摸厚实的羊皮和底下紧实的肉,心里那块石头才算落了一半。这羊,真肥实。
天色暗得快,他不敢耽搁,就着原地开始收拾。剥皮,剔骨,把好肉一块块卸下来,用带来的厚油布包好。羊油他也没浪费,仔细刮下来,回头炼了,炒菜点灯都是好东西。寒风里,他干得满头热气,手指冻得通红,动作却一点不含糊。这山里讨生活,靠的就是这手扎实的功夫和对肉食的珍惜。
等他扛着沉甸甸的肉包袱出林子时,天已擦黑。回头望一眼黑黝黝的山影,再掂掂肩上的分量,张铁山咧开嘴,呵出一团白雾。这趟没白跑,庄子里老弱妇孺,好歹能有几天像样的吃食了。他步子迈得又稳又快,踩在雪地上,吱呀作响,像是踏实的鼓点。这冰天雪地的世道,人活着,有时候,就是为了一口热乎的,顶饿的肉。有了这口肉,心里就踏实,就有力气扛过这个冬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