鸡西火车站小巷子200块钱一次,邻近街巷200元一回
那天路过鸡西火车站,听见两个大叔在墙角根嘀嘀咕咕。穿灰夹克的那个跺着脚抱怨:"这年头哪还有两百块能办成的事?"旁边戴毡帽的嘿嘿一笑,朝西边那条窄巷努嘴:"那儿不还写着么?巷口第叁个电线杆子底下。"
我顺着他们示意的方向瞥了眼。青石板路歪歪斜斜伸进老城区,晾衣绳横七竖八缠在窗棂间,有个系围裙的妇人正踮脚收床单。空气里飘着韭菜盒子的焦香,混着铁轨传来的煤渣味——这分明是再普通不过的市井烟火。
旧墙上的红漆字
走近了才看清,巷子北墙确实用红漆喷着"200元一次",但底下还有半行被雨水冲刷模糊的小字:"剃头刮脸"。拐过弯就听见推子嗡嗡响,老师傅的摊位支在裁缝店屋檐下,叁五个老头坐在马扎上排队。穿着跨栏背心的老爷子和理发师傅唠嗑:"你这价钱二十年没涨了吧?"师傅拿着剃刀在帆布带上蹭了蹭:"街里街坊的,凑合混口饭吃。"
斜对面修鞋摊的收音机吱呀呀放着《智取威虎山》,补胎胶的焦糊味钻进鼻孔。我突然意识到,那条惹人遐想的"鸡西火车站小巷子200块钱一次",说的怕是这些散落在市井褶皱里的营生。
再往深处走,烤红薯的炉子腾起白雾,修表匠的放大镜反射着夕阳。书摊老板娘拽住想跑的小儿子:"乱跑什么?当心拐角摩托车!"她转身向我抱怨这条巷子总被传得邪乎,"明明都是正经手艺,非让人说得见不得光"。她扯了扯卷边的营业执照塑封套,那上面落着二零一五年的灰尘。
巷尾五金店门口,有个壮汉正把"邻近街巷200元一回"的牌子往叁轮车上绑。我凑近才发现是通下水道的广告,他抹着汗解释:"前头拆迁工地老堵,过去掏一次这个数。"说着伸出两根黝黑的手指。车斗里的铁钩子叮当碰撞,搅碎了墙角蜘蛛网。
暮色渐浓时折返火车站,遇见个问路的中年人。他攥着手机屏上的地址直挠头:"不是说这附近有便宜住处?"我指向巷子深处挑着红灯笼的旅社。等他走远,巡逻的保安跺跺脚:"又是个听信传言的——咱们这儿招待所住一晚少说八十,哪来的二百块花样。"
候车厅电子屏泛起蓝光时,我突然想起灰夹克大叔的对话。或许他们谈论的从来不是某种暧昧交易,而是种快被时代湮没的生存方式——在扫码支付席卷街头的今天,这里还固执流淌着现金流通的温吞人情。
晚九点十五分的列车轰隆进站,巷口馄饨摊支起灯泡。掌勺的往汤锅里撒着虾皮,突然朝剪票口喊:"老四!留了你最后那茬韭菜!"穿制服的工作人员小跑过来,往塑料凳上一坐,衣领还别着检票钳。这个寻常夜晚,200块理完发的爷们儿,200块通完下水道的租客,200块喝完酒回家的民工,都在巷口碰见了彼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