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十路中出
五十路中出
老李蹲在自家院门口,吧嗒吧嗒抽着旱烟。晌午的日头毒得很,晒得水泥地发白。他眯着眼,望着门前那条柏油路——不算宽,但笔直地伸向远处,路两旁的白杨树长得老高了,树影子斜斜地拉下来。这条路,他走了怕是有五十年了。
五十年前,这哪是路啊。老李还记得清楚,就是一条烂泥沟,一下雨,黄泥汤能淹到小腿肚。那会儿他十八,头一回跟着爹去镇上卖粮,独轮车陷在泥里,父子俩折腾得一身汗一身泥。爹喘着粗气说:“啥时候,这儿能有一条像样的路就好了。”
这话,像颗种子,掉在了少年心里。后来,村里组织修路,老李第一个报名。那是七十年代末,大伙儿热情高得很,锄头、铁锹、扁担箩筐,全凭一膀子力气。路基是一筐土一筐石夯出来的。手掌磨出了血泡,结了痂,又变成厚厚的老茧。路修好的那天,全村人跟过年似的。虽然只是铺了层碎石子,但走上去,脚底板是实的,心里是稳的。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条亲手参与“中出”的路——“中出”这词儿,在他们那儿的土话里,就是“从无到有,硬生生给开辟出来”的意思。
再后来,石子路变成了砂石路,砂石路又变成了眼前这光溜溜的柏油路。路越修越平整,越修越宽阔。路通了,外面的东西进来了:先是化肥、种子,后来是电视机、摩托车。村里的小伙子、大姑娘,沿着这条路走出去,去了省城,去了南方。路,像一根藤蔓,把偏僻的村子,悄悄拉进了时代的脉络里。
老李磕了磕烟锅,站起身,背着手慢慢在路上踱。路上车不多,偶尔一辆小轿车嗖地过去,带起一阵风。他想起自家儿子,就是开着车,从这条路出去的,如今在城里安了家。孙子去年回来,指着这条路说:“爷爷,这路太窄了,得拓宽,将来说不定还能通公交呢。”老李听了,只是笑笑。小子,你知道这路是怎么“中出”的吗?
他知道,孙子眼里的路,是地图上的线条,是导航里的语音。而他心里的路,是有温度的。他记得每一段路基下,可能还埋着当年大伙儿啃剩下的干粮渣;记得哪个转弯处,曾经大家一起抬过一块特别顽固的大石头;记得路刚修好时,孩子们在上面学骑自行车,摔倒了也不哭,因为路是“软”的。这条路,承载的不仅仅是来来往往的人和车,更是一代人用汗水“中出”生活的全部重量和希望。
如今,他老了,路还年轻着。它静静躺在这里,听着风声、车声、还有远处隐约传来的新农村建设的机器轰鸣声。或许不久,它真的会变得更宽,变得更智能。但它的根,它最初从那片泥泞土地里被“中出”的模样,连同那股子土腥气和汗味儿,都深深烙在老李这代人的记忆里。
夕阳西下,把老李的影子拉得长长的,印在路上,像是给这条路又添了一道淡淡的、会移动的印记。他转身往回走,脚步不快,却很踏实。路在脚下延伸,故事也在继续。一代人有一代人的“中出”,而这条“五十路”,就像一条沉默的河床,看着岁月的流水,缓缓向前,永不回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