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台河火车站后面的小巷子,车站后方的小街景
那条被时光遗忘的巷子
说起七台河火车站,大家脑子里肯定先冒出熙熙攘攘的人群、拉客的出租车司机,还有那永远播报不完的车次信息。但要说火车站后面的小巷子,怕是很多匆匆赶路的人压根没留意过。那天我提着行李,鬼使神差地绕到了车站背后,就这么撞见了另一番天地。
刚拐进巷口,喧嚣就像被按了静音键。青灰色的水泥墙有些斑驳,墙角堆着几盆蔫了吧唧的月季,反倒透着一股子家常的亲切。巷子窄得很,两边的老式居民楼几乎要贴到一块儿,晾衣绳横七竖八地牵着,挂着的衬衫、床单随着微风轻轻晃荡。空气里有种复杂的味道——谁家炝锅的葱花香,混着老房子特有的潮气,偶尔还飘来一丝若有若无的煤灰味儿,到底是煤城啊。
往里走几步,有个修自行车的大爷正蹲在门口扒拉轮胎。他见我张望,抬头咧嘴一笑:“找不着道啦?这巷子绕得很,生人容易转晕。”他说话带着浓重的东北腔,每个字都拖着踏实的尾音。我摆摆手说就随便逛逛,他“哦”了一声,又低头捣鼓他的链条去了,那专注劲儿,仿佛手里不是生锈的零件,而是什么精密仪器。
藏在皱纹里的故事
再往前,巷子忽然宽了些,冒出几家小店。一间小卖部的玻璃柜台擦得锃亮,里面整齐码着香烟、棒棒糖和老式糕点。老板娘趴在柜台看电视,手边搪瓷缸冒着热气。我买了瓶汽水,顺口问:“这巷子有些年头了吧?”她眼皮都没抬:“打我嫁过来就在这儿,叁十多年咯。”语气平淡得像在说昨天的天气。
正说着,几个老太太拎着布兜从菜市场回来,站在巷口扯闲篇。这个说儿子要给换楼房,那个抱怨现在的菜价不实在。她们身后,崭新的火车站大楼从老房子头顶探出一角,像两个时代不小心撞到了一起。你说怪不怪,就隔着这么一堵墙,前面是南来北往的旅客,后面却是慢得几乎停滞的时光。
巷子最深处有家剃头铺子,红白蓝的转筒蒙了层灰,转得有些吃力。老师傅拿着推子给一位大爷理发,咔嚓咔嚓,银白的发茬轻轻落在地上。他们谁也不说话,只有墙上老挂钟滴答作响。我站在门口看了会儿,忽然觉得,这条七台河火车站后面的小巷子,藏着的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秘密,就是这些细水长流的日常。
转身往回走时,夕阳正斜斜地照进来,把整条巷子镀成暖黄色。修车大爷收摊了,正把工具一件件搬进屋;小卖部门口多了几个下棋的老头;二楼有人推开窗户收衣服,塑料衣架碰撞出清脆的响声。我忽然明白,这条车站后方的小街景,就像火车的另一面——不关心你要去哪里,只安静地守着这片土地原有的节奏。也许再过些年,这些老巷子都会消失,但此刻的烟火气,确实真真切切地暖着过路人的心窝。
走出巷口,火车站的广播骤然清晰起来。我回头又望了一眼,那巷子依然静静地卧在暮色里,像个慈祥的老人,目送着又一个平凡日子的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