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男人摸另一个男人的坤坤
一个男人摸另一个男人的坤坤
这事儿得从老张说起。老张是我老乡,四十五六岁,在城里建筑工地上干活,一身力气,话不多。他有个习惯,每天下工后,要在工棚外的水泥墩上坐一会儿,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,里头是个巴掌大的布老虎。布老虎旧得掉色,一只眼睛的线都松了。他就用他那双布满老茧、指甲缝里嵌着洗不净灰土的手,轻轻地、一遍遍地摸那布老虎的脑袋。我们工友都笑他,说老张,想媳妇了吧,摸个布老虎解馋?老张就咧嘴笑笑,不搭话。
后来有天晚上,我起夜,看见老张没睡,就着昏暗的灯光,还在摸他那布老虎。我凑过去递了根烟。他接了,沉默地抽了半支,忽然开口:“这不是我媳妇的。”他顿了顿,声音有点哑,“这是我儿子的。小名……叫坤坤。”
我愣住了。老张有个儿子?从没听他提过。他深吸一口烟,那烟雾在浑浊的空气里慢慢散开,像化不开的往事。“坤坤要是还在,今年该上大学了。”老张说,孩子七岁那年,得了急病,没救过来。这布老虎,是孩子最喜欢的东西,睡觉都要搂着。孩子走了,他媳妇受不了打击,病了一场,后来也走了。老张就一个人,带着这个布老虎,从老家出来,四处打工。
“你说,一个男人,摸另一个男人的‘坤坤’,”老张把烟头摁灭,自嘲地笑了笑,“是不是挺奇怪?可我能咋办呢?我摸的不是布,是我儿子的小脑袋瓜,是他跑热了出汗的脖颈子,是他那小胳膊小腿。这布老虎上,好像……好像还有点他身上的奶味儿似的。”他说这话时,手指的动作格外轻柔,那粗粝的指腹拂过破烂的布料,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对话。这份亲情寄托,沉甸甸的,压在他心上,也托在他手上。
打那以后,我再看见老张摸他那布老虎,感觉就全不一样了。那不再是一个古怪的动作,而是一个父亲在时间之外,为自己开辟的一块小小的心灵慰藉之地。工地的喧嚣,生活的重压,都在他手指触碰布老虎的瞬间,被隔在了外面。那是一种沉默的、笨拙的,却倾尽全力的触摸,试图穿过生与死的厚壁,去感受到一点点早已消逝的体温。
去年年底,工地完工,大伙儿散了。老张说要换个地方。临行前,他请我喝了顿酒。酒过叁巡,他红着眼睛说,他最大的念想,就是哪天自己不行了,能有人把这个布老虎和他埋一块儿,“让坤坤在那边,别找不着爹。”
我看着他小心翼翼把布老虎包好,揣进贴身的内兜,拍了拍。那一刻我明白了,有些触摸,与欲望无关,与任何轻浮的联想无关。那是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全部思念,是一个父亲能够留下的,最卑微也最隆重的情感联结。它被岁月磨得发白,被汗水浸得发硬,却比任何东西都更柔软,更贴近心脏的位置。
后来,我再也没见过老张。但偶尔,在街上看到某个父亲把孩子扛在肩头,孩子的手摸着父亲刺猬般的短发,或者父亲的大手轻轻抚过孩子的后背,我就会想起老张,想起他那在寂静黄昏里,一遍又一遍,无声的触摸。那里面,有一个世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