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儿太小了爸爸进不去
女儿太小了爸爸进不去
老张站在女儿房间门口，手里攥着一本崭新的童话书，有点发愣。门虚掩着，里面传来稚嫩的哼歌声。他抬手想推门，动作却停在半空。不是门锁着，是心里头有什么东西，把他给拦住了。
女儿才五岁。她的世界就那么点儿大，装得下动画片里的公主，装得下怀里毛茸茸的小熊，却好像还装不下一个想给她讲故事的、笨手笨脚的爸爸。老张总觉得，女儿的世界有一道透明的墙，他能看见她在里头玩得开心，自己想进去，却找不到门。
这事说起来有点好笑。在公司里，老张管着几十号人，什么难题没见过？可回到家，面对这个软软糯糯的小人儿，他倒像个不知所措的学生。他想过陪她玩过家家，可他那双拿惯了文件的手，摆弄起那些迷你小茶杯，别提多别扭了。女儿看他一眼，小嘴一撇：“爸爸不对，洋娃娃不是这样抱的。”
沟通的桥梁，这词儿听起来挺大，可落到生活里，就是蹲下来，用她的高度看世界。老张开始琢磨。他发现自己以前太“硬”了，总想着“带领”、“给予”，却忘了小孩的世界，最重要的是“一起”。
转折是从一个周末下午开始的。女儿坐在地板上，对着一堆积木发脾气，怎么搭都搭不高。老张没像以前那样直接上手帮忙，而是挨着她一屁股坐下，捡起两块积木，自言自语：“哎呀，这块蓝色的想找它的好朋友，它的好朋友在哪儿呢？”女儿眨巴着眼，怒气一下子变成了好奇，指着一块红色积木：“是它吗？”
就从那堆摇摇晃晃的积木开始，墙好像薄了一点。老张不再总想着“进”到她的世界里去当个“主角”，而是试着在她世界的边上，开一扇小窗，让阳光和风能对流。她画画，他就在旁边也拿张纸乱涂，画个歪歪扭扭的大象，逗得她咯咯笑。她看绘本，他就用夸张的声音念台词，扮演大灰狼时故意做出滑稽的害怕表情。
他发现，有效的沟通，有时候根本不需要说很多“正确”的话。它可能就是一个鬼脸，一次耐心的等待，或者一次认真的、和她一起观察蚂蚁搬家的下午。他学会了用她的语言，那是一种充满想象、直来直去的语言。
昨晚，老张又在门口。女儿正忙着给她的“病人”（一堆玩偶）打针。他敲了敲敞开的门框：“医生，请问需要助手吗？我可以帮忙按住病人。”女儿抬起头，眼睛亮晶晶的，用力点点头：“爸爸快来！这个熊宝宝最不乖了！”
他走进去，盘腿坐下。房间还是那么小，堆满了各种幼稚可爱的东西。但这次，他没有那种“进不去”的隔阂感了。原来，不是她的世界太小，而是他自己当初站得太远，姿态太高。当你愿意伏下身子，用最朴素的方式去靠近，去理解，那扇门从来就没有锁过。墙消失了，取而代之的，是一座由积木、图画和笑声搭起来的，小小的，却无比坚固的桥。
女儿把听诊器挂在他脖子上，冰凉的一下。老张心里却暖乎乎的。他明白了，所谓父爱，不是硬闯进一座花园，而是学会在花园的篱笆外，先做一个欣赏者，然后等待被邀请，做一个快乐的园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