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车站小巷子200块钱一次,车站旁胡同两百元一回
暗巷里的交易
那天路过老火车站,我鬼使神差地拐进了那条传闻中的小巷。青石板路被磨得发亮,墙角的青苔湿漉漉的,空气里飘着廉价香烟和食物馊掉混合的味道。几个裹着旧棉衣的人蹲在墙角打牌,看见有人经过,抬起眼皮懒洋洋地瞥一眼。
“两百块,要试试吗?”穿黑夹克的中年男人突然开口,声音沙哑得像破风箱。他说的就是那个“火车站小巷子200块钱一次”的服务。我停下脚步,心里琢磨着这价钱能买到什么。擦鞋?算命?还是别的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?
男人引着我往深处走,在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前停下。屋里比想象中干净,有个老师傅正在磨刀,砂轮溅出的火星子映在墙上。原来这里是做传统剃头修面的,用的还是老式剃刀。“现在没人用这个啦。”老师傅嘿嘿一笑,“都是电动推子,快。”
热毛巾敷在脸上时,我听见隔壁传来剁菜声。老师傅的手很稳,剃刀在脸上游走的声音像春蚕啃桑叶。他说在这条巷子干了四十年,从前火车站热闹的时候,他一天要接待上百个客人。“现在啊,人都坐高铁去新站了。”他叹了口气,刀锋轻轻刮过喉结。
躺在椅子上,我突然想起父亲说过,他年轻时出差,每次都在火车站旁边找老师傅剃头。那时候也是这个价,不过是两块钱。通货膨胀真厉害啊,现在要车站旁胡同两百元一回了。老师傅似乎看穿我的心思:“贵是贵点,可这手艺,别处找不着咯。”
巷子口传来火车汽笛声,老师傅的手顿了一下。“这是从东北来的慢车,”他说,“车上的人还会来我这剃头。”窗外闪过几个拖着行李箱的身影,脚步声在巷子里回荡。有个年轻人探头进来问价,听到两百块摇摇头走了。
剃完头照镜子,确实精神不少。老师傅递过来一杯茶,茶叶在杯底打着转。他说儿子在深圳当程序员,劝他好几次别干了。“可这手艺丢了可惜,”他摩挲着那把老剃刀,“再说,总有人认这个。”
付钱的时候,我注意到柜台玻璃下压着很多老照片。黑白照片上,年轻时的老师傅穿着白大褂,背后排着长队。现在这条巷子冷清了,但偶尔还会有老客人特意找来。有个在上海工作的,每次回老家都要来剃个头。
走出巷子时天色已晚,路灯把影子拉得很长。回头望去,那盏昏黄的灯还亮着。也许明天还会有人走进这条巷子,为了那个车站旁胡同两百元一回的老手艺。火车的汽笛声又响了,这次是开往南方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