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老师摸胸
被老师摸胸
这事儿压在我心里好多年了,像块湿漉漉的抹布,堵在胸口,拧不出水,也晒不干。那年我上初二,十叁四岁的年纪,对什么都懵懵懂懂的,又对什么都敏感得要命。
教我们语文的是个男老师,姓陈,四十来岁,戴副眼镜,说话慢悠悠的,在学校里风评挺好,都说他有文采,关心学生。我也挺喜欢上他的课,觉得他和别的老师不一样,不那么凶,有时候还会讲点课本外的趣事。那时候,我是语文课代表,去办公室送作业、拿卷子是常事。办公室别的老师不在的时候,他也常留我,说帮我“单独辅导辅导作文”。
一开始,真是辅导。他指着我的作文,这里用词可以更精妙,那里结构能再调整。我听得认真,心里满是感激。可慢慢地,感觉就有点不对味了。他让我站在他椅子旁边,俯身看桌上的本子,他的胳膊,会若有若无地蹭到我的胳膊。讲着讲着,他的手会拍我的肩膀,一下,两下,然后那只手,就停在那里,很久不拿开。我心里开始发毛,像有蚂蚁在爬,可我不敢动,更不敢说什么。脑子里乱哄哄的:是我想多了吗?老师这是表示亲切吧?说出来,别人会不会觉得我思想复杂?
那是个周四的下午,放学后,办公室就他一个人。他又叫住我,说上次的作文构思很好,要再跟我细说说。窗外的天阴阴的,办公室里有一股旧书和茶叶混在一起的味道。他照例让我站到旁边,指着稿纸。说着说着,他忽然转过身,面对着我,叹了口气,说:“你这孩子,学习认真,就是心思太重,不够开朗。”然后,他的手,就那么自然而然地抬起来,拍了拍我的左肩,顺着胳膊滑下去,最后,整个手掌,罩在了我的胸前。
时间好像一下子冻住了。我全身的血液呼地一下冲上头顶,耳朵里嗡嗡作响,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只手的温度和重量。我僵在那里,呼吸都停了,眼睛死死盯着他桌上那盆蔫了的绿萝。也许只有两叁秒钟,也许有一个世纪那么长,他的手拿开了,又像没事人一样,继续点评我的作文,说哪里哪里可以加上心理描写。
我完全不记得后来是怎么走出办公室的。只记得跑到没人的自行车棚后面,蹲在地上,胃里一阵阵恶心。不是剧烈的疼痛,而是一种强烈的、黏腻的不适感,包裹了我。我不敢哭出声,眼泪却止不住地流。那不是伤心,是一种更混乱的东西:害怕、恶心、羞愧,还有对自己的愤怒——你为什么当时不推开?为什么不喊?
接下来的日子,我像变了个人。躲着陈老师,远远看见他的身影就绕道走。收作业让同学帮忙,再也不单独去办公室。上语文课低着头,恨不得自己变成透明人。他偶尔点我名,我站起来,声音小得像蚊子,浑身发抖。他看我的眼神,似乎还是那么“和蔼”,甚至带着点询问,可我总觉得那后面藏着别的什么,这让我更加恐惧。那种不适感如影随形,我开始讨厌语文课,讨厌学校,晚上睡觉老做噩梦。
我没敢告诉父母。不知道怎么开口,也怕他们不相信,或者觉得是小事,反过来说我不尊重老师。更没告诉同学,那种羞耻感堵住了我的嘴。我只能自己消化,把这件事和那种难受的感觉,一起埋进心里最深的角落,假装它没发生过。但我知道,有些东西不一样了。我对“老师”这个词的信任,对人与人之间正常接触的界限,一下子全模糊了,碎掉了。
很多年后,我大学毕业,甚至工作了,偶尔在新闻里看到类似的事情,心里那个结还是会猛地一紧。我才渐渐明白,那根本不是“亲切”,那是一种越界,是利用了不对等的关系和孩子的懵懂与畏惧。我的反应,我的沉默,是那个年龄、那种处境下再正常不过的反应,那不是我的错。只是明白得有点太晚了。那种瞬间的僵硬和事后的自我怀疑,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恶心,深深地刻在了一个女孩的成长记忆里。
现在写下这些,不是想指责谁,那个陈老师后来如何,我也再无联系。只是觉得,有些“小事”,像一根细小的刺,扎在孩子心里,若不及时察觉拔除,它可能会一直在那里,影响着你看待世界和自己的方式。身体的界限,不容模糊;那份本该纯粹的师生关系,也不该被任何东西玷污。可惜,当年那个在昏暗车棚里独自发抖的小女孩,要花上许多年,才敢回头,给那时的自己一个肯定的眼神:你没有错,你的感觉,是真实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