丰镇小巷子里150的爱情,窄巷情深百元缘
巷子口的煤炉正冒着青烟,张奶奶推着那辆掉了漆的叁轮车,车上摆着五毛钱一个的糖油饼。我蹲在石阶上数蚂蚁,就听见隔壁理发店的王婶扯着嗓子喊:“老李头,你那150块的恋爱经费还没花完呐?”
老李头也不恼,眯着眼笑,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百元钞票,还有张五十的折得方方正正。“急啥,这不正攒着去看戏嘛。”他说的看戏,是巷尾那家老戏院,周叁下午场,两张票正好一百五。坐在他旁边的刘姨低头打毛线,耳朵尖红得像刚摘的山楂。
窄巷里的百元约定
这事还得从叁年前说起。老李头儿子寄来台智能手机,他划拉了半天,最后停在短视频里那首《牡丹亭》。刘姨是戏院检票的,看他每周叁都来,却总蹲在门外听声儿。“咋不进去?”那天雨大,她撑着伞问。老李头搓着手:“等打折哩。”其实他退休金不少,就是觉得一个人看戏,滋味像隔夜的茶。
后来刘姨给他留了最偏的座位,收他七十五。有回他看见票价牌上明明写着一百,举着钱愣在检票口。刘姨抓了把瓜子塞他兜里:“俩人一百五,凑个整。”打那以后,老李头每周都带着一百五十块钱,看完戏必定要去巷子口吃碗刀削面。加肉的那份推给刘姨,自己咂摸着面汤说:“这汤头醇。”
巷子里的人都笑他俩。卖水果的小赵说现在电影院情侣座都二百起步,他们这150块的爱情,怕是全城独一份。可老李头和刘姨不在意,周叁的戏票,周面的面,偶尔称半斤桃酥用油纸包着,在槐树底下你一块我一块地分。
今年开春老李头住了回院,刘姨把戏院工作辞了,每天熬粥往医院送。巷子里的人看见她清晨五点就在公共水房淘米,那双检票的手叫冷水激得通红。老李头儿子从城里回来,要塞钱给她,刘姨摆摆手:“熬粥用不了几个钱。”其实粥里总卧着蛋丝,还有撕得细细的鸡丝。
老李头出院那天,从贴身口袋里摸出张存折。刘姨看都没看就给他塞回去:“留着买戏票。”那天傍晚有人看见他俩又在巷子口吃面,面汤的热气蒙在玻璃窗上,晕开一团柔光。
现在巷子里的年轻人谈恋爱,动不动就是星级餐厅、限量球鞋。可总有人记得老李头和刘姨——那两张泛黄的戏票,那碗永远推来让去的面,那笔精打细算却刚好够用的150块。这窄巷里的爱情啊,不像烟花噼里啪啦响得热闹,倒像炉子上煨着的小米粥,咕嘟咕嘟地冒着暖和气儿。
昨儿王婶神秘兮兮地跟我说,老李头终于把那150块花出去了——买了对银戒指,龙凤戏珠的图案,正好用光了叁年来每周叁省下的那笔钱。刘姨戴上时说了句什么?她说:“下周叁还去看戏不?新排的《梁祝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