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天日日干干
天天日日干干
老张蹲在小区花坛边，盯着那棵月季，已经快半个钟头了。我路过，递了根烟，问他瞅啥呢。他吐了个烟圈，慢悠悠地说：“你看这花，我天天来浇水，日日照看，叶子才这么油亮。可光‘看’没用，关键得‘干’，土板结了得松，有虫了得抓。这‘天天日日’是功夫，‘干干’是实在动作。缺一样，都不成。”
这话糙，理却不糙。我们这日子，不也像养花么？脑子里盘算千百遍，计划列得比日历还满，可真动手去做的时候，往往就泄了气。总想着等个“好时机”，等心情对了，等准备万全了，结果呢？日头升起又落下，一天天就这么溜走，手里头还是空落落的。那个“干”字，始终差了一口气。
我有个侄子，前两年嚷嚷要学吉他。热情高涨那会儿，天天抱着手机看教学视频，歌单存了几百首，理论说起来一套一套的。可吉他买了，在墙角靠了半年，蒙的灰都快能写字了。问他，总说忙，等周末，等有空。最近不知怎么开了窍，也不多话了，每天晚饭后雷打不动练半小时。虽然现在还在跟几个基础和弦较劲，但弦声总算响起来了。你看，从“天天日日”地想，到“干干”地练，这中间隔着的，其实就是把琴从墙上取下来的那么一下。
这让我想起早年间厂里的老师傅。他们没那么多大道理，就是认准了“持续行动”四个字。一个零件，一道工序，重复成千上万遍。手上磨出了茧子，动作却成了肌肉记忆，闭着眼都能干得漂亮。那种扎实，是时间一锤一锤敲打出来的。现在的词儿叫“深耕”，听起来文绉绉的，内核没变，还是得耐得住性子，下得了笨功夫。日子是砖，“天天日日”是抹上去的浆，“干干”是把砖一块块砌结实。楼能盖多高，就看这浆和砖结合得紧不紧。
当然，傻干、蛮干也不行。一边干，脑子里那根弦还得绷着，得琢磨。就像老张养花，他也不是光浇水，哪天阴了哪天晒了，肥下多少，他心里有本账。这大概就是“在事上磨”吧。很多门道，很多窍门，光靠想是想不出来的，非得亲手碰过，做过，甚至搞砸过几回，才能真正摸到门框。行动，它本身就在喂养我们的思考。
所以啊，别再把“改天”挂在嘴边了。想读的那本书，就从今晚翻开第一页；想跑跑步，现在就换上鞋下楼去。哪怕开头笨拙，哪怕进度慢得像蜗牛，那也是在往前爬。日子最怕的，不是慢，而是停滞，是那种只有日历在翻页、自己却原地踏步的恍惚感。
老张的月季开花了，红艳艳的，挺扎眼。他背着手，脸上有点得意。这花就是他“天天日日干干”活出来的证据。我们每个人手头，大概都有这么一盆“花”，可能是工作上的一个项目，可能是想学会的一个技能，也可能是想把日子过好的那份简单心思。那就从今天，从此刻，给它浇一瓢水，松一铲土吧。时间看得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