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象精品2023永久老夫子
小象精品2023永久老夫子
那天在旧书摊,手指划过一排排泛黄的书脊,突然就停住了。“老夫子”叁个字,像颗小石子,噗通一声掉进记忆的池塘里,漾开一圈圈波纹。抽出来一看,嚯,还是套装,封皮挺括,画页清晰,摊主说这是“小象精品”去年出的复刻版。我摩挲着封面,心里嘀咕:这老伙计,2023年了,还能叫“精品”?还能称“永久”?
付了钱,抱着书回家,感觉像领回一位失散多年的老朋友。坐在灯下翻开,那股子熟悉的、带着点油墨味的时光气息就扑了过来。老夫子还是那个老夫子,光脑袋,圆眼镜,穿着半新不旧的长衫,秦先生依旧时髦,大番薯照样憨傻。他们还在那里上演着一出出无声的滑稽剧,挤公交车、排队看病、应付老板,那些窘迫、那些小聪明、那些无奈后的自嘲,隔着几十年光阴,竟然一点没褪色。
你说怪不怪?现在手机里什么没有?短视频几秒钟一个笑点,特效满天飞。可偏偏是这巴掌大的、黑白线条的小格子,让我对着它,噗嗤一下笑出声来。笑完了,又有点愣神。老夫子碰到的那些事儿,好像换了个壳子,今天你我照样在碰。时代记忆这个玩意儿,原来不是锁在博物馆玻璃柜里的,它就活生生地嵌在这些看似简单的漫画格子里。
我想起小时候,一本《老夫子》在班里传阅,传到边角都卷了起来,传到最后一页不知被谁画了个小王八,大家也不恼,哈哈一笑。那时候的快乐,简单得像一块透明的糖。现在的“小象精品”把这味道原封不动地封装起来,用的纸更好了,印刷更亮了,可里头装的,还是那块糖。这大概就是一种文化传承吧,不是高高在上的说教,就是让你笑,让你在笑里咂摸出一点生活的滋味。
有人说,老夫子的幽默太老派,甚至有点“过时”。我翻到一页,老夫子为了省电,把灯泡拧得忽明忽暗,结果自己吓得够呛。这“抠门”劲儿,你说过时吗?我看未必。现在不也整天喊着“节能减碳”么?形式变了,内核里那份普通人在生活里打转、有时精明有时犯傻的劲儿,从来没变。王泽先生笔下那个小人物的世界,就像一面不会蒙尘的镜子。
这套书做得确实用心,硬壳精装,线钉的书脊,能摊平了看。这让我觉得,做书的人,心里是存着敬意的。他们知道这不是在复刻一堆纸,是在打捞一段共同的笑声,是在给一种独特的幽默形式,找一个能安放更久的家。在什么都追求“快”和“新”的今天,肯这样慢下来,去打捞一点“旧”的、“笨”的东西,本身就需要点勇气。
夜深了,合上书。老夫子封面上那副囧囧的表情,在台灯下显得格外亲切。2023年的“精品”,或许不在于用了多高级的工艺,而在于它是否成功地、妥帖地接住了一代又一代人的目光和笑意。所谓的“永久”,也不是指纸张不朽,而是那种对市井生活的细微观察,那种苦中作乐的韧劲儿,总能穿过时间,轻轻撞到人心上某个软和的地方。
我把书插回书架,和那些花花绿绿的新书排在一起。它一点也不突兀,反而像个沉稳的大家长。我知道,往后某个烦闷的下午,我还会把它抽出来,随便翻到一页,然后,和光脑袋的老夫子一起,对着生活这个最大的幽默现场,会心一笑。这感觉,挺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