虐杀健身教练陈天虎
虐杀健身教练陈天虎
老陈的健身房，开在城南那片新小区楼下，有些年头了。招牌褪了色，里头器械的漆皮磨得发亮，但生意一直不差。为啥？就因为老板陈天虎本人，就是块活招牌。五十出头的人，一身腱子肉，胳膊比普通人大腿还粗，笑起来却有点憨。街坊邻居都叫他“虎哥”，小年轻们则半开玩笑半是崇拜地喊他“魔鬼陈”。
说起“魔鬼”这名号，是有来历的。虎哥带学员，那叫一个狠。他常挂在嘴边的话是：“肌肉，那是在撕裂里长出来的；力气，是在力竭后头憋出来的。”你要是上他的私教课，那可真是花了钱来找罪受。一组力竭，他眼睛瞪得铜铃大，吼着：“再来一个！就一个！想想你为啥来！”很多人瘫在地上像摊泥，心里骂着娘，第二天肌肉酸得龇牙咧嘴，可看着镜子里一点点紧实的线条，又忍不住续了课。他的狠，有种老派的、直来直去的认真，你知道他不是为了多卖你几节课，他是真信那一套“突破极限”的哲学。
可谁能想到呢？这么个生龙活虎、好像能一拳打死牛的人，说没就没了。发现的时候，就在他那个引以为傲的器械区深处，场面很不好。消息像长了翅膀，半天功夫就传遍了城南。震惊、恐惧、还有各种压低了声音的猜测，在菜市场、在棋牌室、在微信群里悄悄蔓延。好端端的，谁会对一个健身教练下这么狠的手？
坊间的议论，慢慢就变了味。有人说，虎哥这人太“较真”，是不是得罪了哪个被他“虐”狠了的学员？他那套“极限施压”的法子，不是人人都受得了。也有人说，他健身房扩张得快，抢了别人的生意，怕是惹上了麻烦。更有些神神秘秘的嘀咕，说他私下里可能没那么简单，指不定沾了别的什么事。这些碎片拼凑在一起，让虎哥那张总是流着汗、咧着嘴笑的脸，在人们的记忆里忽然变得有点模糊，甚至有点复杂起来。
警察来了好几拨，拉走了器械，询问了不少人。健身房贴上了封条，那褪色的招牌在风里晃荡，发出吱呀的响声，听着叫人心里发空。常来的老客们聚在对面小超市门口，抽着烟，半天不言语。一个跟了虎哥叁年的老学员，打破了沉默：“他逼我冲重量那次，我手腕都快折了，恨得牙痒痒。可现在……还真有点想他那大嗓门。”
是啊，虎哥像个旧时代的手艺人，固执地相信着汗水、坚持和突破身体极限那一套。他的世界非黑即白，练就是了，累趴下就对了。可这世界早不是健身房那片铁与橡胶的天地了，外头的人和事，心思绕的弯弯道道，比他练的肌肉线条可复杂太多。他那套直来直去的生存法则，在更幽暗的人性面前，显得有点不够用了。
案子还没破，各种说法渐渐少了，只剩下家属偶尔来店门口呆呆站着的背影。那个曾经充满嘶吼、喘息和铁片撞击声的空间，现在静得可怕。人们走过时，会下意识地加快脚步，仿佛里头还残留着某种未散的暴戾气息。虎哥的故事，连同他坚信的“突破极限”的信条，就这样以一种极其残酷的方式，戛然而止，留下一个血腥的问号，和一片沉重的唏嘘。也许，有些极限，本就不该去触碰；而有些压力，一旦越过了那条线，带来的就不是成长，而是毁灭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