弱点73话我也要一起洗
弱点73话我也要一起洗
浴室里的水汽，混着洗发水的柠檬味儿，从门缝底下悄悄钻出来。阿杰站在门外，手里攥着换洗的睡衣，指节有点发白。里头水声哗哗的，还伴着不成调的哼歌声，是晓晓。他心里那点念头，像被这湿热水汽泡发了似的，一个劲儿地膨胀——“我也要一起洗”。
这话在脑子里转了多少个圈，就是卡在喉咙口，不上不下。直接说？太莽撞。找个借口？比如“省水环保”？得了吧，这理由自己听着都假。他靠在冰凉的瓷砖墙上，感觉那点勇气跟浴室镜子上的雾气一样，看着挺浓，伸手一抹就散了。
其实吧，俩人在一起快一年了。平时牵手、拥抱都挺自然，可好像总隔着那么一层。不是感情不好，恰恰是太好了，好到阿杰总怕自己哪个举动不合适，会破坏眼下这种安稳。晓晓呢，又是个心思细腻的主儿，有时候他一句无心的话，她能安安静静琢磨半天。这种“过度谨慎”，不知不觉成了俩人关系里一个挺微妙的“薄弱环节”。
水声停了。阿杰心里一紧，差点把睡衣掉地上。里头传来晓晓的声音，隔着门，闷闷的：“阿杰？我好像……忘拿浴巾了。就在我衣柜最上面那格，能帮我拿一下吗？”
机会！这简直是老天爷递过来的台阶。阿杰应了一声，几乎是跑着去拿的浴巾。回到浴室门口，他深吸一口气，敲了敲门。门开了一条缝，热气扑面而来，一只湿漉漉的手伸出来。就在这一刻，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劲儿，阿杰没松开浴巾，反而顺着那条门缝，轻轻推开了门。
热气朦胧里，晓晓显然吓了一跳，下意识往后缩了缩，脸上不知道是热气蒸的还是别的，红了一片。阿杰自己也臊得厉害，耳朵根发烫，但话已经出口了，像泼出去的水：“那什么……浴巾给你。我……我也出了一身汗，能……一起吗？就，单纯冲一下。”说完就想咬自己舌头，这什么烂说法。
安静了几秒。只有排气扇低低的嗡嗡声。阿杰觉得这几秒比一年还长，心里那点鼓起来的勇气眼瞅着就要漏光了。他几乎想转身逃跑。
“你傻站着不冷啊？”晓晓忽然开口，声音不大，带着点没好气的笑意，侧身让开了点空间，“门开着热气都跑了。”
这算……同意了？阿杰脑子有点懵，手脚僵硬地挪进去。空间一下子变得拥挤，空气也黏稠起来。他不敢乱看，眼睛盯着地砖缝，感觉比第一次约会还紧张一百倍。
“转过去。”晓晓命令道，语气却软软的。她把花洒塞到他手里，“不是要冲一下吗？赶紧的。”
温热的水流冲在背上，阿杰慢慢放松下来。尴尬好像也随着水流冲走了一些。他感觉到晓晓的手指，轻轻碰了碰他后背上小时候烫伤留下的那块浅疤。“还疼吗？”她问。
“早不疼了。”他摇头，水珠四溅。
“其实……”晓晓的声音在水声里有点模糊，“我也有点想让你进来。就是……没好意思说。”她顿了顿，声音更小了，“老觉得，我们之间有时候太客气了，怪别扭的。”
阿杰心里那块堵着的东西，咣当一下就落了地。原来不止他一个人有这种感觉，原来这种“小心翼翼的客气”，才是他们之间真正的“薄弱环节”。他关掉水，转过身。晓晓正用浴巾擦头发，抬眼看他，眼睛亮晶晶的，带着水汽。
“那以后，”阿杰抹了把脸上的水，话忽然顺溜了，“咱都别‘不好意思’，行不？就像刚才，你想让我进来，直接喊一嗓子‘阿杰，一起洗！’多痛快。”
晓“噗嗤”笑了，把另一条干浴巾扔到他头上：“美得你！还喊一嗓子……这次是特例！”
但气氛已经完全不一样了。先前那种无形的、小心翼翼的隔膜，好像真的被这浴室里的水汽给融化了。他们挤在洗手台前刷牙，胳膊肘碰来碰去，镜子里映出两张有点傻气的、放松的笑脸。
阿杰看着镜子，心想，有些“薄弱环节”，或许就像这镜上的雾气。你远远看着，觉得它是个障碍，模糊了彼此。但只要你敢伸手，敢靠近，轻轻一抹——后面清晰着的，才是你们真实的样子。而打破它，有时候需要的，不过是一句鼓足勇气的、“我也要一起洗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