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月开心婷婷九月丁香婷
五月开心婷婷九月丁香婷
这标题念起来，是不是有点像小时候跳皮筋时唱的童谣？五月、九月，开心、丁香，中间嵌着同一个名字“婷婷”。乍一看摸不着头脑，细一想，倒觉得有点意思了。
我认识一个叫婷婷的姑娘。五月的婷婷，那是真开心。春天刚把场子热好，夏天还没露出那股燥热的脾气，风是暖的，阳光是金灿灿又不扎人的。她总爱穿条素色的裙子，骑辆旧自行车，车篮里有时插着几枝从路边摘来的野花，紫的白的，也没个讲究。车铃叮铃铃一响，仿佛整个五月的风都跟着她跑，那股开心劲儿，是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，藏不住，也不用藏。她会在傍晚跑到小卖部门口，买一根老冰棍，坐在台阶上慢慢嘬，看着天边的云从金黄变成橘红，再变成淡淡的紫。那时候的开心，简单得像冰棍上的甜，直接，透彻。
可日子不总是五月天。时间一晃，就到了九月。
九月的婷婷，似乎安静了许多。那股子横冲直撞的开心，被秋天滤过一遍，沉淀下来，成了另一种味道。像什么呢？对，像丁香。不是春天那种喧嚷嚷嚷开满一树的热闹，而是到了秋里，也许花都谢了，但走过它身边，那股幽幽的、带着点涩味的香，还若有若无地缠着你。她不再漫山遍野地疯跑，更多时候是捧本书，坐在爬满藤蔓的老墙根下看。眼神还是亮的，但里头多了些内容，像秋天的湖水，看着清透，却望不见底了。
你说，这是好还是不好呢？我也说不上来。五月的开心，像一场畅快淋漓的太阳雨，来得直接，去得也快，地上留下湿漉漉的痕迹，证明它来过。九月的丁香，那份宁静与含蓄，却是一种更绵长的力量。它不急着告诉你什么，只是在那里，慢慢地散发，让你自己去品，去琢磨。这大概就是成长的痕迹吧，从明媚奔放到沉静内敛，把一些外放的欢喜，收束成了内心笃定的风景。
有一天，我又看见她。还是那辆旧自行车，停在巷子口。她正弯腰，小心地从一丛即将开败的丁香树下，拾起几片完整的花瓣。动作很轻，侧脸在午后的光里显得特别柔和。我忽然就明白了那个标题。五月的开心婷婷，和九月的丁香婷，从来就不是两个人。她们是同一个人生命河流的两段不同的风光。上游欢快奔腾，溅起雪白的水花；下游变得宽阔深沉，倒映着天空和两岸的树影。水还是那汪水，只是姿态不同了。
我们大多数人，不也都是这么过来的么？年少时，快乐是外求的，是一根冰棍、一场远足、一句夸奖。后来，日子慢慢教会我们，真正的愉悦感，更多是向内寻的。是在忙碌中守住片刻闲暇的安宁，是在纷扰里厘清自己真正所爱的专注，是像秋日丁香那样，无需满树繁华，自有暗香萦怀的那份自信。这份转变，不是失去了开心的能力，而是换了种更结实、更耐得住时光的方式来承载它。
所以啊，别为五月的热烈终将过去而惆怅，也别急着评判九月的沉静是否不够鲜亮。生命的美好，恰恰在于它有四季，有晴雨，有不一样的风景和不一样的心境。就像此刻，写着这些字，窗外的风正带着凉意。我仿佛又能闻到那股熟悉的、淡淡的丁香气息，它不来自春天，而来自一个更深沉、更值得细品的季节。这感觉，挺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