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考时妹妹让颁一次
中考时妹妹让颁一次
考场里静得能听见笔尖划过试卷的沙沙声，像春蚕在啃桑叶。我盯着那道数学压轴题，手心开始冒汗。图形复杂得像一团乱麻，我的脑子也跟着打了结。就在这时候，我听见旁边传来一声很轻的吸气声——是我妹妹小禾。
她就在我斜前方，隔了两个座位。我看见她后背僵了一下，然后悄悄把卷子往桌子边缘挪了挪。就那么一点点角度，刚好够我瞥见那片密密麻麻的演算过程。我的心猛地一跳。
我俩是双胞胎，同一天中考，还分到了同一个考场。爸妈考前开玩笑说这是“双份的紧张”。可现在，小禾这个动作，让我喉咙发紧。她成绩比我好，尤其是数学。那道我抓耳挠腮的题，她恐怕已经解出来了。她是在……让我看吗？
空调的风凉飕飕地吹过后颈，我却觉得脸上烧得慌。作弊？这个念头像虫子一样钻出来，吓得我赶紧低下头。不行，绝对不行。可眼睛却不听使唤，又瞟了过去。她的字迹真工整啊，步骤清晰，那个关键的辅助线画得干干净净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。监考老师踱步的声音由远及近。我把头埋得更低，几乎要贴在卷子上。心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。一个说：就看一眼，就一眼，你就能明白了。另一个声音更大：这是中考！你疯了吗？
我忽然想起进考场前，小禾拽了拽我的衣角。她没说话，只是用力握了一下我的手。她的手心也是湿的。现在想来，那是不是某种暗示？或者，只是我自己想多了？
笔尖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地画着圈。我逼自己重新读题，从第一个字开始。深呼吸，别慌。那道辅助线……如果从颁点出发呢？颁点……小禾卷子上，好像就是从颁点引的线？这个闪过的念头让我更加焦躁。我得到的究竟是启发，还是诱惑？
就在我内心天人交战的时候，小禾突然动了一下。她举起手，声音不大但很清晰：“老师，可以加一张草稿纸吗？”监考老师走过去，身影正好挡住了我的视线。也就在那一两秒，我脑子里那团乱麻，“啪”一声，自己散开了一个线头。
对了，是颁点！不是看她的，是我自己想到的！我猛地抓住那一丝灵感，低下头，在自己的图上画下了那条线。后面的推导像开了闸的水，哗啦啦地涌出来。原来并没有那么难，只是我被紧张困住了。
交卷铃响的时候，我几乎写完了最后一步。走出考场，阳光刺得我眯起眼。小禾蹦蹦跳跳地跑过来，挽住我的胳膊：“哥，最后那道题你做出来没？我做到后面总觉得哪里怪，检查时发现一开始的辅助线画得不太对，改了好久。”
我愣了一下，转头看她。她笑得眼睛弯弯的，脸上只有考完试的轻松，没有任何别的意味。原来……她挪卷子，可能只是无意识的动作，或者是为了自己看得更方便。我那场惊心动魄的内心戏，从头到尾，观众只有我自己。
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，心里那块石头“咚”地落了地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踏实的轻松。我没问她到底有没有“让”，也没必要问了。有些选择，只能自己来做；有些坎，终究得自己抬腿迈过去。
晚上吃饭，妈妈问我们考得怎样。小禾叽叽喳喳地说着题目，我扒着饭，含糊地应着。桌下，我用脚轻轻碰了碰她的鞋。她停顿了半秒，然后继续眉飞色舞地讲她的作文思路。窗外的月亮很亮，我想，今晚能睡个好觉了。那道题，是我自己解的。这个颁，是我自己画上去的。这就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