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校服太紧没带罩》
校服太紧没带罩
早晨六点半的闹钟响得人心慌。我闭着眼睛往身上套校服，胳膊刚伸进去就感觉不对劲——这袖子，怎么绷得跟小提琴弦似的？低头一看，好家伙，胸前那排扣子正颤颤巍巍地较着劲，布料绷出一道道细微的褶皱。这才想起，校服是去年秋天买的，过完这个寒假，好像确实有点“委屈”它了。
我妈在厨房煎鸡蛋，油烟机嗡嗡响。“妈，我校服紧了！”我朝门外喊。“紧点精神！小姑娘家家，别总想着穿宽袍大袖的。”得，这话我都能背了。可今天不只是紧的问题——我手忙脚乱翻衣柜时才发现，常穿的那件内衣还湿漉漉地晾在阳台。昨晚洗了澡顺手就给洗了，现在正滴滴答答挂着呢。
镜子里的自己，脸腾地就红了。校服是那种很薄的白色衬衫，透光的那种。以前穿着合适的贴身衣物时倒不明显，现在这么直接套上，光线一照，轮廓看得一清二楚。我试着含胸驼背，可后背立刻被布料勒得发胀。挺直吧，又觉得哪儿都不自在。那种感觉，就像有无数根小针在轻轻扎着皮肤，提醒你此刻的尴尬。
早自习的教室里已经坐了大半人。我拎着书包，用课本挡在胸前，侧着身子溜进座位。同桌小敏转过头：“你今天怎么怪怪的？”我支支吾吾说校服小了。她眨眨眼，忽然压低声音：“哎，你是不是……没穿那个？”我耳根子发烫，只能点点头。她居然从自己书包里摸出件备用的小背心：“先套里面，总比没有强。”那件浅灰色的棉质背心有点旧，但软乎乎的。我在卫生间换上，虽然还是紧，但至少多了层屏障，心里那块石头才算落了地。
可物理课代表收作业时，我还是下意识地把手臂交叉在胸前。走廊里跑操，我不敢迈太大步子，生怕动作大了布料扯着难受。最要命的是课间操，伸展运动做到上半身转动时，我能清晰感觉到腋下和后背的缝线在拼命拉扯。旁边几个男生在队伍后面嘻嘻哈哈，我总觉得他们的眼神像羽毛似的扫过来，脖子后面一阵阵发麻。
其实我知道，可能根本没人注意。大家都有自己的烦心事：后排的学霸在默背古文，前排的文艺委员在担心下午的钢琴考级。可那种不自在，像件湿衣服贴在身上，甩不掉也忽视不了。这让我想起小时候学游泳，第一次摘掉漂浮板时的慌乱——明明水只到胸口，却总觉得下一秒就要沉下去。
中午在食堂，小敏咬着筷子说：“你该买新校服了。还有那个……贴身衣物，得多备两件。”她说得轻松自然，好像讨论数学题该用哪种解法。我忽然意识到，让我别扭了一上午的，或许不只是那件太紧的校服和忘记带的基本装备。更多是那种“出了差错”的羞耻感，好像连这种小事都处理不好，是种见不得人的失败。
下午有节体育课，内容是排球垫球。我站在场边犹豫，体育老师吹着哨子催人进场。热身时，我做了个深呼吸，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暂时压下去。奇怪的是，真正跑起来、跳起来之后，注意力全在飞来的排球上，反而忘了早上那些纠结。汗水把衬衫后背浸湿一小片，风一吹，凉飕飕的，倒让我清醒不少。
放学铃响时，天空飘起了毛毛雨。我收拾书包，把那件小背心仔细迭好还给小敏。“谢啦，救急如救火。”她摆摆手：“明天记得带齐啊。”走出校门，雨丝细细密密的。我把书包抱在胸前挡雨，走着走着忽然笑了——早上觉得天大的事，现在看，也不过就是忘了件衣服，校服小了该换新的。那些自己想象出来的目光，其实大多不存在。
路过常去的文具店，我拐进去买了套新校服，尺寸特意报大了一号。老板娘边装袋边说：“小姑娘长身体呢，是该穿宽松点。”回家路上，我在小区门口的超市停留，认真挑了两件纯棉的背心。收银台的大姐笑眯眯的：“这个牌子软和，穿着舒服。”
雨渐渐停了，西边的云缝里透出些橘色的光。我把新买的东西装进书包，肩带勒在肩膀上，沉甸甸的。但心里某个地方，好像松快了些。明天早上，闹钟还是会响，校服可能还是会有点皱，但至少，我能从容地扣好每一颗扣子，挺直腰板走进晨光里去。那些成长中细碎的、不好意思说出口的烦恼，大概就像这春天的毛毛雨，下过了，也就过了。而学会妥善打点这些基本装备，或许正是长大这门课里，最实在的一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