强壮公么媳妇3
强壮公么媳妇3
村东头的李铁山,人送外号“铁山公”,这称呼可一点没叫错。六十几岁的人,一身疙瘩肉,抡起锄头来比小伙子还虎虎生风。可这“公么媳妇”,说的不是他,是他家老叁的媳妇,春秀。
春秀刚嫁过来那会儿,瘦瘦小小的,见人说话声像蚊子哼。铁山公心里直打鼓:这身子骨,能扛得起咱家的活儿?老叁常年在外跑运输,家里里里外外,田头灶台,可不得指望这个媳妇?老爷子心里犯嘀咕,脸上就带了出来。
转眼开春,该下秧了。铁山公天蒙蒙亮就扛着家伙什出门,到田边一看,愣住了。自家那块水田,不知啥时候已经耙得平平整整,泥浆匀净得像面糊。春秀挽着裤腿,正弯腰插秧,手脚麻利,秧苗竖成线、横成排,绿汪汪一片,好看得很。她抬头看见公公,抹了把汗,笑了笑:“爸,您来看看这样成不?我琢磨着早点弄,不耽误您功夫。”
铁山公“嗯”了一声,蹲田埂上抽旱烟,没说话。心里那点嘀咕,像田里的水泡,悄悄瘪下去一个。
真正的考验在夏收。老叁打电话回来说车坏在半道,赶不回来了。那几天,天热得邪乎,日头毒辣辣的。村里人都抢着收稻子,怕变天。铁山公看着自家那五六亩金黄的稻浪,心里火烧火燎。第二天他起个大早,准备拼上老骨头干一场。走到地头,又愣住了。
晨雾里,春秀已经割倒了一大片稻子。她戴着草帽,脖子上搭着湿毛巾,手上的镰刀快得只见影儿,腰弯下去就没怎么直起来过。汗水湿透了她的衣裳,贴在背上。听见动静,她回头,脸上黑一道白一道,全是汗渍和灰,可眼睛亮晶晶的:“爸,您来啦!我寻思着早点开工,凉快。”
铁山公这回没光站着。他抄起镰刀,闷头就干。一老一少,在田里并排往前推进。中间歇晌,春秀从竹篮里拿出凉茶和烙饼。铁山公啃着饼,看着媳妇那双磨出水泡又破了皮的手,心里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,半晌,才憋出一句:“慢点干,不赶这一天。”
春秀却笑了:“没事,爸,我劲儿足着呢。这不算啥。” 那笑容里,有种说不出的韧劲儿。铁山公忽然觉得,这媳妇瘦小的身板里,藏着的可能不是力气,而是一股“心气儿”。这股心气儿,比力气更顶用。
打那以后,铁山公再没嘀咕过。村里人闲聊,说起谁家媳妇能干,他偶尔也会插一句:“俺家春秀,也不赖。” 这话从他这倔老头嘴里出来,分量可就重了。
秋后,老三回来了。晚上吃饭,铁山公抿了口酒,对儿子说:“你在外头,放心。家里有春秀,稳当着呢。” 春秀正给公公盛汤,听到这话,手顿了顿,眼圈有点红,但没吱声,只是把汤碗轻轻放在公公面前。
日子就这么过着,平凡却也扎实。村里人渐渐发现,铁山公家地里的庄稼总是格外齐整,院墙总是格外干净,连那棵老枣树结的果子,仿佛都更红些。有人说,是铁山公持家有方;也有人说,是春秀这媳妇勤劳肯干。其实啊,哪分得那么清呢?一个家的旺气,从来不是一个人撑起来的。
去年冬天,铁山公不小心崴了脚,下不了地。春秀每天除了忙活,定点给公公端热水泡脚,按摩那肿得老高的脚踝。老爷子靠在躺椅上,看着媳妇忙进忙出的身影,忽然叹了口气:“这个家,亏得有你了。”
春秀低头揉着药酒,声音轻轻的:“爸,看您说的。咱是一家人。” 窗外,北风呼呼地刮,屋里却暖烘烘的。那股暖意,是从心底里升起来的,比炉子里的火还旺。
如今村里人再说起“铁山公家”,后面很自然地就会带上“那个能干的媳妇”。春秀呢,还是那样,见人笑眯眯的,说话不急不缓,该干啥干啥。好像那些劳累,那些汗水,都化进了日常的烟火气里,成了这个家看不见却最结实的顶梁柱。这大概就是生活最朴素的道理:相互支撑,日子才能过得红火,人才有真正的依靠。你说是不是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