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借新婚娇妻可瑜
出借新婚娇妻可瑜
老陈这几天总往我家跑,烟一根接一根地抽,眉头拧成个疙瘩。我和他是穿开裆裤就认识的交情,可从没见他这么为难过。客厅里烟雾缭绕,他憋了半天,才从牙缝里挤出句话:“兄弟,这事儿…我真不知道咋开口。”
我给他续上茶,没催。他猛嘬了口烟,火星子都快烧到手指头了:“厂子那笔单子,卡在王总那儿了。这关要是过不去,我这些年…可就全搭进去了。”他顿了顿,声音低了下去,“王总那人…你听说过吧?就爱附庸风雅,搞点字画收藏。他最近,迷上油画了。”
我心里咯噔一下,隐约猜到了点什么。可瑜是我媳妇,美术学院出来的,笔触灵,尤其擅长人物肖像。我们新婚宴尔,客厅还挂着她的自画像,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侧脸上,那种鲜活气儿,像是能透出画布来。
“王总不知从哪儿看了可瑜一幅旧作,惦记上了。”老陈头埋得更低,几乎是在自言自语,“他话里话外的意思…就想请可瑜去他郊区的画室,给他画幅肖像。说是…就两叁天的功夫,包吃住,报酬丰厚。”他猛地抬头,眼眶有点红,“我知道这不像话!可我这…我实在是没路走了啊兄弟!”
我嗓子发干,像堵了团棉花。窗外,可瑜正哼着歌晾衣服,阳光把她新剪的短发照得毛茸茸的。让她去个陌生男人那儿住几天?这算怎么回事?可老陈那厂子,押着身家性命,还有几十号工人的饭碗。我们小时候,他家蒸了馒头总给我留两个;前年我爹住院,他连夜开车送钱来,一句多余的话没有。
晚上,我跟可瑜说了。她擦头发的手停了,毛巾攥在手里,水滴答滴答落在地板上。好半晌,她才轻声问:“你…答应了?”
“我没应。”我嗓子发哑,“可老陈他…”
“我去。”可瑜打断我,声音平静,却像块石头砸进我心里。她走过来,指尖有点凉,轻轻碰了碰我紧握的拳头,“不就是画幅画嘛。我带着自己的画具,每天给你打电话。再说,”她努力想挤出个笑,却没成功,“你不是常说,我的画有灵气,不该只挂在家里蒙尘吗?这也算…有人赏识。”
话是这么说。送她走那天,王总派了辆黑亮的轿车来。可瑜穿着素净的棉布裙子,背着她那个洗得发白的画具箱。上车前,她回头看了我一眼,那眼神复杂得很,有安慰,有倔强,好像还有那么一点…我说不清的东西。车子绝尘而去,我突然觉得,我好像把什么特别珍贵的东西,亲手递出去了。不是“出借”,这词儿太轻飘,压不住我心里那股沉甸甸的、发慌的空洞感。
头一天,她晚上来了电话,声音如常,说画室条件挺好,已经开始打底稿了。背景音很安静。第二天,电话来得晚了点,她说王总应酬多,只有傍晚有点空坐着让她画,进度有点慢。我问她吃饭了吗,她说吃过了,吃的什么却含糊带过。我心里那根弦,越绷越紧。
第叁天下午,毫无预兆地,老陈红着眼圈冲进我家,手里攥着个牛皮纸袋。“拦下来了!”他声音发抖,把纸袋往我怀里一塞,“王总他…他根本就不是想画画!他私下跟人炫耀,说弄了个‘活的艺术品’去陪他度假!这他妈是…这是把我当猴耍,把可瑜当…”他气得说不下去。
我脑子嗡的一声,手忙脚乱扯开纸袋。里面是几张皱巴巴的素描,画的是同一个女孩的侧影,笔触仓促却传神,带着一股子急于挣脱的劲儿——是可瑜的风格。纸袋最底下,是我的照片,背面是她清秀的小字:“锚点。”
我冲出门,发动车子的手都在抖。老陈在副驾上,一遍遍骂自己不是东西。去郊区的路从来没觉得这么长。什么兄弟情分,什么江湖救急,在那一刻都成了狗屁。我只想着,我得把我的可瑜,好好地带回家。画室那幅肖像画没完成,永远也不会完成了。有些东西,从一开始,就不该被摆上所谓人情世故的天平。
接她回来时,她没哭,只是紧紧抱着她的画具箱,指甲掐得发白。很久以后,我们都没再提那叁天。只是客厅那幅她的自画像,我请人重新裱了框,挂在了最醒目的地方。阳光依旧每天照在上面,而我终于明白,有些光芒,只能珍藏,与任何价码都无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