什邡火车站对面的小巷子,车站旁的小巷
什邡火车站对面的小巷子
每次从什邡火车站出来,我总忍不住朝对面望几眼。那条小巷子就贴在车站广场对面,像道不起眼的灰色折痕,嵌在簇新的站房和周围的高楼中间。你要是不留心,可能压根不会注意到它的存在。
那天下午太阳正好,我拎着行李穿过了马路。巷口比记忆中窄了些,左侧墙面还留着去年粉刷的淡黄色,右侧却露着斑驳的红砖,新旧交迭得有些仓促。刚走近就闻见一股复杂的气味——刚出笼的包子蒸汽混着隔壁五金店的铁锈味,还有不知哪家飘来的炒菜香。
巷子其实不深,统共也就百来米的光景。但走进去就像踏进了另一个时空。火车站广场上人来人往的喧嚣,到了这里忽然就安静了下来。右手边是家开了二十多年的修鞋铺,老师傅戴着老花镜,正给一只高跟鞋换鞋跟,敲敲打打的声音清脆又规律。他抬头看见我,笑了笑:“回来了啊。”
这话让我愣了一下。我确实有半年没回什邡了,但更让我惊讶的是,他居然记得我。其实我总共只在他这里补过两次鞋。
再往前几步,是那个总在下午出摊的菜贩子。他的叁轮车恰好卡在巷子转弯处,白菜水灵灵的,土豆还沾着泥。几个老街坊正在挑挑拣拣,讨价还价的声音不高不低,听着莫名让人心安。“你这豆角不如昨天的嫩啊。”“瞎说,早上刚从地里摘的!”
我站在那儿看了会儿,忽然想起第一次来这条小巷子的情形。那还是十年前,我刚考上大学,从这个小站出发去省城。那天来得太早,车站还没开门,我就在这条车站旁的小巷里来回踱步,既紧张又期待。巷口那家早餐店的大婶大概是看出我的不安,硬塞给我两个还烫手的茶叶蛋:“带着路上吃。”
十年过去了,早餐店还在,只是招牌换了。大婶的头发白了大半,但依然系着那条洗得发白的围裙。她正利索地给客人装豆浆,塑料袋在杯口一绕,打个结,动作熟练得像是肌肉记忆。
巷子中段有家锁匠铺,老师傅姓王,在这条车站对面的小巷子里守了叁十多年。他说他刚来的时候,火车站还是老站房,巷子也比现在热闹得多,两边全是各种小店。“现在嘛,”他擦着手里的钥匙胚,“就剩我们这几家老骨头啦。”他说这话时语气很平淡,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。
但我能听出那点不易察觉的怅惘。城市在发展,新城区漂亮得像个精致的模型,而这条紧挨着火车站的小巷子,却像个被遗忘的角落。不过奇怪的是,它并没有真的落寞,只是换了一种活法。
就像巷尾那家新开的花店,年轻姑娘把多肉植物摆到了人行道上,和隔壁修车行的轮胎做了邻居。违和,却又莫名和谐。
太阳渐渐西斜,把巷子的影子拉得老长。我该去赶车了。回头又望了一眼这条小巷——它还是那样,不新不旧,不慌不忙。火车站广场上的人群依旧行色匆匆,而这里的时间,好像总是走得慢半拍。
修鞋师傅还在敲敲打打,卖菜的大叔开始收摊,花店的姑娘在给绿萝浇水。这条什邡火车站对面的小巷子,就这样日复一日地,守着车站,也守着什邡人的来来往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