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芝附近200块钱的爱情,林芝周边两百元的邂逅
客栈老板娘把钥匙递给我时,眼角堆起细密的笑纹:“小伙子是来看桃花的?今年开得晚,你赶巧了。”我捏着那张泛黄的房卡,窗外的雨淅淅沥沥敲打着石棉瓦,这间每晚两百块的客房带着酥油和潮湿木头的混合气味。
在青旅天台晾衣服时遇见了她。她正踮脚够着被风吹落的披肩,藏族图腾的织物像片彩云飘到我脚边。“你也住这儿?”她普通话带着柔软的川西口音,“老板娘说顶楼洗衣机投币叁次才能脱水。”
我们坐在天台的塑料椅上等衣服洗净。她手机里播放着《阿刁》,屏幕裂纹像蛛网爬过雪山画面。“来写生的?”我看见她帆布包角落露出的颜料管。她摇头:“来找个答案。”
雨夜里的转经筒
第叁天清晨,她在客栈前台借转经筒。老板娘取出个铜质小筒,递给她时突然转头问我:“小伙子要不要也转转?能转来好运呢。”我们举着二十块钱租来的转经筒,沿着湿漉漉的转经道走了叁圈。筒身雕刻的六字真言在掌心发烫,她突然说:“你知道为什么藏传佛教要顺时针转吗?”
在结巴村看见南迦巴瓦峰露出真容时,她打开颜料盒。画纸上峰峦渐渐浮现,她却总在修改山腰的云。“总觉得缺点什么。”她嘟囔着,把调色盘上的钴蓝搅了又搅。我望着她被阳光镀金的侧脸,想起客栈墙上那句歪斜的藏文——恰巧路过人间,何必留下姓名。
那晚在藏家宴,我们挤在长条木凳上吃石锅鸡。她舀了勺滚烫的汤,突然说:“前任在这里当兵五年,他说退伍就结婚。”蒸汽模糊了她的眉眼,“后来他朋友圈出现了新娘,定位在成都。”铜壶里的甜茶凉了又添,窗外的玛尼堆挂着新经幡。
两百元能买什么
临别早晨,她往我背包侧袋塞了样东西。客车发动时我才摸出来,是那个租来的转经筒,筒身贴着张便利贴:“押金200块不用退啦。”筒里藏着张速写,画的是我在客栈前台数零钱的背影,旁边写着:林芝附近200块钱的爱情。
后来我走过很多地方,始终带着略有变形的转经筒。在西安城墙下看见情侣拍婚纱照时,在大理客栈听人弹《青藏高原》时,总会想起那个潮湿的春天。或许所谓林芝周边两百元的邂逅,不过是两个迷路的人,恰好分享了同一段盘山路。
今年桃花节收到张明信片,没有落款,只画着盛放的野桃树,树下有个小小的转经筒。翻过来看见斑驳的邮戳:西藏林芝。我把转经筒摆在窗台,阳光经过铜片折射,在天花板投下晃动的光斑,像永远转不完的经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