嗯～啊～快点 死我男男
嗯～啊～快点 死我男男
老陈蹲在马路牙子上，烟抽到第叁根的时候，手机又震了。他没看，也知道是儿子班主任发来的。屏幕上那条未读消息，像个烧红的烙铁，烫得他眼皮直跳。上一条写着：“陈默今天又没交作业，上课一直走神。这孩子最近状态很不对，你们家长得重视。”
重视？怎么重视？老陈把烟头摁灭在水泥地上，用鞋底狠狠碾了碾。儿子陈默今年高二，个头蹿得比他高了，话却越来越少。回到家，房门一关，就是另一个世界。他试过沟通，话到嘴边，总是变成硬邦邦的质问：“你天天关屋里干什么？”“成绩还要不要了？”换来的，是儿子更长久的沉默，和一声若有似无的“嗯…啊…”，像是敷衍，又像是抗拒。那调子，听得老陈心头火起，又无处发泄。
前几天，他在儿子忘记锁屏的电脑上，瞥见过一个论坛。匆匆一瞥，只记得满屏滚动的帖子标题里，有许多他看不懂的词汇，夹杂着“快点”、“死了算了”这类刺眼的字眼。他心里咯噔一下，没敢细看，慌慌张张地退了出来。那画面却像根刺，扎在了心里。他隐隐觉得，儿子那些说不出口的烦躁，那些深夜还亮着的屏幕光，都和那个陌生的世界有关。
今晚，老陈决定不敲门。他端着一盘切好的苹果，直接拧开了陈默的房门。儿子戴着耳机，对着屏幕，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，屏幕蓝光映着他专注又有些激动的侧脸。老陈把盘子放在桌角，声音不大：“吃点水果。”
陈默吓了一跳，猛地摘下耳机，手下意识地去挡屏幕，但已经晚了。老陈看到了，那不是游戏，是一个文档，密密麻麻写满了字。最上面一行标题，让老陈的血一下子冲到了头顶——《逃生门》。
“这是什么？”老陈的声音有点哑。
陈默不说话，嘴唇抿得发白，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老陈想起班主任的短信，想起那个论坛，想起儿子日渐消瘦的脸和黑眼圈。一股混合着恐惧、愤怒和无力的情绪攫住了他。他是不是…在网上学坏了？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？那些“快点去死”的话，是不是…
“你说话啊！”老陈的声音拔高了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，“你天天对着电脑，就是在弄这些？什么‘死’不‘死’的？啊？”
陈默抬起眼，眼圈是红的，但眼神里有一种老陈从未见过的执拗。他忽然把屏幕转向老陈。
“这不是你想的那样。”陈默的声音很低，却很清晰，“这是一篇小说。我写的。”
老陈愣住了，视线落在那些文字上。他匆匆扫了几行，写的似乎是两个男孩，在一条看不见尽头的隧道里互相搀扶着往前走，四周是黑暗和压力，他们唯一的念想，就是找到那扇传说中的“逃生门”。文字很稚嫩，但那股挣扎和渴望，力透纸背。
“他们…压力很大。没有人理解。”陈默吸了吸鼻子，目光看向别处，“我就是…心里闷，写出来就好受点。那个‘快点’，是角色础对角色叠说的，意思是快点找到出口，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。不是…不是别的意思。”
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主机风扇的嗡鸣。老陈看着儿子，看着这个已经长得比自己高大、内心却可能正在经历一场他完全无法想象的风暴的少年。他以为的“学坏”，或许只是孩子笨拙的自我拯救。他以为的“危险信号”，或许是儿子正在艰难搭建的“逃生门”。
老张张了张嘴，那盘苹果静静地待在桌上，散发着清甜的香气。他最终什么也没问，只是伸出手，有些僵硬地，拍了拍儿子紧绷的肩膀。
“写完了…给我看看。”老陈听到自己干巴巴地说，“别熬太晚。”
他退出房间，轻轻带上门。背靠着冰冷的门板，老陈长长地、缓缓地吐出一口气。那条班主任的短信，他还没回。他突然觉得，自己也许该先学学，怎么推开那扇横在他和儿子之间的、看不见的门。真正的危险，有时不是远处的风暴，而是近在咫尺的误解与沉默筑起的高墙。他得找到那扇沟通的“门”，快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