挽起裙子打扑克有声音
挽起裙子打扑克有声音
你肯定见过这样的场景:夏夜的小区院子里,路灯底下,几个阿姨围着小石桌坐着。她们把过膝的裙子随意地往上挽了挽,方便坐着,然后哗啦啦地洗牌、摸牌、甩牌。那声音,脆生生的,混着家长里短的闲聊和偶尔爆发的笑骂,能传出去老远。
这声音可不只是打牌那么简单。你仔细听,那“唰唰”的洗牌声,又快又利落,带着点儿不耐烦的催促,意思是“赶紧的,上把输了我这把得捞回来”。那“啪”一下把牌拍在石桌上的脆响,准是摸到了好牌,憋着股得意的劲儿,非得弄出点儿动静让对家心里发毛。还有那手指捻动纸牌的“沙沙”声,那是举棋不定,心里正盘算着呢,是出对子还是拆单张?每一张牌落下,都像在说话。
我小时候就常蹲在旁边看。看她们把裙子挽到膝盖上面,露出结实的小腿,脚上趿拉着塑料凉鞋,有节奏地点着地。她们的心思全在牌上,顾不上什么仪态,身子前倾着,脖子伸得老长,盯着对家手里的牌数。这时候,生活气息就跟着那些牌声,一股脑地弥漫开来。空气里有蚊香的味道,有旁边花坛里夜来香的味儿,还有她们桌上那搪瓷缸里凉茶的味儿。
牌局就是个小舞台。张阿姨出牌猛,声音也响,每甩一张都像在宣布主权;李婶儿呢,蔫儿坏,总是不声不响地给你来个“炸弹”,那轻轻的、带着笑意的“啪”一声,反而更有杀伤力。她们聊天的内容也和牌局交织着:“哎,我儿子那对象……碰!”“昨天那菜价涨得……管上!”“你说老王家那事儿……哈哈,赢了!”牌声、说话声、笑声,全都搅在一起,分不清哪句是哪句。这种邻里互动,热热闹闹的,比什么冷冰冰的社交软件都鲜活。
现在好像很少听到这种声音了。大家都躲进了楼里,关上门,对着手机或电脑屏幕。打牌也是静音的,或者只有机械的电子音效。那种纸质扑克牌特有的摩擦声,那种拍在实心桌子上的震动,还有随之而来的、毫无顾忌的谈笑,好像都渐渐远去了。我们得到了更清晰的画面,更“文明”的安静,却好像弄丢了那种糙糙的、热乎的劲儿。
所以有时候我挺怀念的。怀念那种毫不掩饰的胜负心,拍桌子瞪眼,下一秒又能笑作一团;怀念那种声音带来的确定感——你知道一群人就在那儿,活生生地,为一把牌斤斤计较,也为邻里小事操心唠叨。那挽起的裙子,那响亮的牌声,是一种放下端着的松弛,是一种扎扎实实过日子的味道。它告诉你,生活不在别处,就在这噼啪作响的、有点吵的烟火气里。
下次如果再路过,听到这样的声音,不妨慢下脚步听一听。那里面藏的,是一代人的交往方式,是一种快要被静音模式覆盖掉的、喧闹的温情。这声音本身,就像一张张被反复摩挲、边角有些起毛的旧扑克牌,记录着无数个平淡却生动的夜晚。